官媒對李德河說請了柳城最好的術士合婚是上吉,定下了來年的四月初八的吉日成親。而李德河收到柬帖後即回帖,並附回禮,由媒人帶回。回禮裏有李玉蘭親手做的鞋帽、李德河親自挑選的文房四寶等物。自此,李玉蘭的親事就算是定了下來。
李玉蘭這親事是定得轟轟烈烈的,許寶強的聘禮足足抬了十六抬,也算是李家村的頭一份,讓李家村的老老小小算是開了眼界,全村的人足足議論了三天才罷休,一個個津津樂道不已,隻有一個聽著就難受的是張屠戶家的張二郎。
他一直以為自家和李玉蘭家是“笆門對笆門, 板門對板門”, 哪知道去年傳來了李宗輝中舉的喜訊,他娘就有些猶豫,畢竟人家是舉人老爺家了。可禁不住張二郎的磨,在臘月裏殺豬的時候還是跟王氏提了提,王氏說是還要與家人商量將婚事擱下。到了三月,居然傳來李宗輝中了探花郎的消息,那時張二郎就知道今生再與李玉蘭無有緣分了。可這實實在在的聽到李玉蘭訂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隻是這心裏的酸楚卻是怎樣也抹不平了。
不說張二郎怎樣失意,李玉蘭這邊卻是歡天喜地的,那許寶強也算是李玉蘭見過的男人中既有學問又算得上模樣周正風度翩翩了,隻是個子不算高,好在他對李玉蘭也算是一往情深,不然也不會見了一麵後就馬上派媒人過來提親了。
王氏如今將李玉蘭從鎮上叫了回來,每日裏就是坐在她自己的屋裏繡嫁妝。為了李玉蘭出嫁,王氏還決定要帶著李莎莎去趟溧縣縣城,找李莎莎的小姑奶奶李德源讓她給找些好的綢緞布料。如今李莎莎也買了一匹專門拉車的馬兒,她實在是覺得像閃電那樣的馬兒是堅決不能拉車的,又將起屋的時候雷正堂打的那個馬車重新刷了一遍黑漆,請了一個村裏會趕馬車的人,專門給自己家趕馬車。
就這樣挑了個吉日,一大早王氏帶著李莎莎,李莎莎又帶了秋菊貼身伺候著,幾人坐著馬車到了溧縣的縣城。李莎莎第一次到比岩泊鎮還要大的縣城,雖說上一世的都市比這會子的縣城好上一萬倍,可這古香古色可是現代都市比不上的。還沒進城就看到了傳說中那條溧水河,河麵上有三三兩兩打漁的漁船,居然還有用魚鷹捕魚的,也就是上一世課文中的鸕鶿,有跟漁船上站成一排的,也有在水裏上下撲騰著的,好不熱鬧。
李莎莎這掀著簾子看得津津有味,猛然腦袋上挨了一記,轉臉一看,是王氏一臉佯裝的怒氣。她隻得萬般不舍地將簾子放下,笑嘻嘻地對著王氏說道:“奶奶,您這一下敲得好重哦,我腦袋上好像起了個大包呢。”
王氏一聽,有些著急起來,忙將李莎莎的頭摸了又摸,嘴裏還念叨著:“沒使多大的力氣啊,怎麼就起了包呢?”李莎莎忙嬉皮笑臉地拿下王氏的手說道:“奶奶,這會子好像那包又下去了。”王氏這才明白她是騙自己的,忍不住在她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小妮子,還騙起你奶奶來了。”李莎莎捂著被捏紅的臉蛋說道:“奶奶,我想看會魚鷹逮魚呢,這可是咱們鎮都沒有的,你幹嘛敲我嗎?”
王氏又拿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腦門說道:“你這瘋丫頭,如今你爹當了知縣大人了,你就是官家小姐,再不能如原來那樣跟個野丫頭一般了,免得到時讓人笑話。以後坐馬車的時候,可不能隨便掀簾子讓人瞅見,知道了嗎?”
李莎莎愁眉苦臉地說道:“怎麼爹當了官,我這當女兒的倒沒了自在啊?”王氏笑道:“你以為官家小姐那麼容易當的啊?”李莎莎有些奇怪地看著王氏說道:“奶奶,您怎麼知道怎樣當官家小姐的?”王氏聽了也有些怔楞,自己喃喃自語道:“是啊,我怎麼知道的呢?”
李莎莎見王氏自己都說不清楚,就覺得有些奇怪,自家奶奶有許多跟鄉下村婦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洗手,這個衛生習慣可不是鄉下婦人能養成的,還有繡花,王氏繡的花也跟人家不一樣,在選色配色上也沒有一般村婦那樣土氣,想起來倒是有些意思了。
兩人正各自想心事呢,馬車外麵秋菊喊道:“老夫人、大小姐,咱們馬上就要進城了啊!”讓馬車裏發呆的兩個人頓時驚醒了。李莎莎的手又不由自主地往車窗簾子那伸了過去,王氏看到心裏不禁莞爾,不過還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李莎莎隻得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進了城,外麵的聲音漸漸熱鬧起來,有各種叫賣聲,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居然還能時不時飄過絲竹之聲,聽得李莎莎心癢癢的。不過她抬頭看了眼正襟危坐的王氏,隻得將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來,反正這次是來縣城給姑姑買嫁妝的,也不愁不會出去逛,且忍一忍好了。
進了城,王氏讓車夫先找個客棧住下,李莎莎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她也不是很喜歡那個有些勢力的小姑奶奶,這樣自家花錢住客棧,也不存在寄人籬下的問題了。不過她多了句嘴,讓車夫找縣城裏最好的客棧。王氏嗔道:“幹嘛花那個錢,到哪不都是住,也就兩三天的事,忍忍就過去了。”
李莎莎則有自己的心思,原來身體不好,最喜歡聽同事朋友說起出去玩的事情,最記得有個非常愛旅遊的朋友說過一句話,出去玩一定要住大店吃小館子。她也問過這個朋友為什麼會這麼想,那朋友說的話她還記憶猶新,住大店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吃小館子方可以吃到當地最有特色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