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見李莎莎半晌沒說話,就回頭問道:“怎樣?是不是沒有朱砂痣?”李莎莎卻點頭說道:“奶奶,您真的有那顆朱砂痣。”王氏聽了這話不禁落下淚來,她對小時候的事記不太清了。隻是隱隱約約記著小時候的家裏很大,有很多人圍著她伺候她。娘親的懷裏又香又軟,還有個滿頭珠翠的貴婦人親熱地摟著自己,最喜歡父親將自己高高地舉起,還有哥哥嫂嫂們的笑聲。可不知是哪天起,娘親帶著自己離開了那個很大的家,一路顛沛流離的到了一個又矮又破的家裏,這裏也有幾個哥哥,可跟那個很大的家裏的哥哥不一樣,隻是對自己好卻是跟原來那些哥哥一樣。沒過多久,娘親又帶著幾個哥哥跟自己一路東躲西藏地,最後到了一個遠房親戚家,記得娘親給了那家親戚很多的錢,那親戚就搬走了,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他們。
容媽媽看著王氏的臉色變幻,知道她是在回憶前塵往事。隻是外麵還有姚內侍等著給他們頒旨,沒奈何還是得打斷她的回憶:“老夫人,外麵來的不光是老鄭還有乾清宮的姚內侍,他可是當今聖上的身邊人啊,還是請老夫人趕緊率領大家一起接旨吧!”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王氏心裏雖是覺得翻江倒海一般,如今還不知道當今聖上給自家一道怎樣的聖旨。
李莎莎心裏也了然了,原來那鄭爺爺如此維護自家奶奶是因為這個原因啊,也難怪他對自己家的事這樣上心,這也是為了報答鄭老侯爺對他的養育之恩啊!她上前扶住有些站不住的王氏:“奶奶,咱們還是先穩住,去前院接了聖旨,再做別的打算吧!”王氏看了看自己孫女,點點頭,讓她的手扶著自己往外麵一步一挪地走去。
剛出內院,就看到李德河和李先智兩個都站在外院中,李德河麵色蒼白,有些瑟瑟發抖。而李先智則比他從容許多,站在那裏很是自在,還真有種大將風度。秋菊已經將香案擺好,家裏的大小仆人也都整齊地站列成兩排等著接旨。容媽媽趕忙上前指揮各色人等按順序跪好,這才請出在堂屋裏歇腳的姚內侍。姚內侍對著滿院的人看了看,感覺還算規矩,在這麼個山旮旯裏的地方宣讀聖旨,這也算是開天辟地第一回了。
他拿出一黃澄澄的聖旨,打開大聲宣讀起來。他那裏滿嘴的晦澀難懂的詞,李莎莎這裏聽了個稀裏糊塗,大概聽出來前段是歌頌鄭老侯爺如何精忠報國,後來又如何為奸臣所害。最後一段好像是封了王氏為正二品賢德夫人,賜正二品誥命夫人朝服衣冠一套,賞黃金一千兩、白銀五千兩、京郊良田五十頃。最有意思的居然還封了李先智為從二品平南侯,賜原鎮南侯京城府邸為平南侯府邸,賞白銀三千兩,京郊良田三十頃,不過為了讓鄭老侯爺後繼有人,讓李先智改姓為鄭,以後子孫都姓鄭,好為鄭家留下血脈。最重要的是十日內李家一眾人等就必須啟程進京麵聖。
李莎莎心裏一陣腹誹,奸臣一說就能害了忠臣,還不是這糊塗皇帝,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隻是可憐那一百多口人都做了刀下冤魂,如今也就換了那幾千兩白銀、黃金和那幾十頃地了,可不知道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黃白之物。她心裏小嘀咕著,那邊姚內侍已經宣完聖旨,容媽媽領著大家三呼萬歲,謝皇上隆恩。李莎莎徹底做了個南郭先生,跟著一起混了過去。
宣完聖旨,姚內侍還尖著嗓子對王氏說道:“賢德夫人,令郎李宗輝李大人也會接到聖諭,即日啟程赴京城。”也沒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說完了,他讓後麵的侍衛拿出皇上賞的地契、黃金、白銀和正二品誥命夫人的朝服,鄭氏和李德河兩人都接了過來,讓後麵的仆婦們接了過去。
姚內侍見事情了了就要啟程回京,老鄭忙上前拉住他說道:“姚內侍,您也辛苦一道了,我妹子家的飯食還是不錯的,就和弟兄們一起用個便飯再走不遲啊!”容媽媽也上前勸道:“姚內侍,賢德夫人家的飯菜還是很可口的,你用個飯也費不了多少時候。”那姚內侍勉為其難地說道:“那行吧!”又衝著王氏一躬身道:“麻煩賢德夫人了。”王氏(以後都得喚鄭氏)忙擺手道:“姚內侍客氣了,勞內侍這麼遠來傳旨,真是辛苦姚內侍了!”
李莎莎從袖筒裏拿了張一千兩的銀票折成小方塊,放到手心裏,上前拉住姚內侍的手說道:“謝謝伯伯了!”姚內侍微微一愣,這女娃兒手裏這小方塊好像是平日收的挺多的銀票啊!雖不知是多少,可那笑意慢慢從眼底流了出來,他真心地對李莎莎說道:“大小姐客氣!”李莎莎回道:“伯伯客氣了!鄭爺爺,您受累陪這位伯伯在堂屋裏稍候片刻,我這就吩咐廚房開始做席!”老鄭回首道:“交給我了!”說完就招呼著姚內侍和一眾侍衛跟著進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