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熱鬧,從樓下又上來了一位小姐,十四五歲的年紀,一雙鳳眼倒是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那嘴角有些瞧不來人般地往下耷拉著。這人的看象就難看了許多。她一進來見屋裏熙熙攘攘的似是倒了集市一般,就有些不悅地咳嗽了兩聲。屋內眾人看到她多半的人跟她一般地嘴角往下耷拉下來,隻有幾個甚是狗腿地圍了上去。
那小姐衝著馮婉芳說道:“馮四,你家這賞梅會怎麼越來越像是到了東市啊?”一句話把正在談笑風生的馮婉芳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她走上前去,嘴角噙著一分譏笑:“呦,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煙姐姐啊!今兒可是來晚了,有好東西都拿不到了哦!”說罷還將帕子放到嘴邊故意遮著笑了起來。
那小姐嘴角向下彎的更厲害了,好似這人世間沒有什麼是值得她在意的。她癟嘴說道:“馮四,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還有什麼好東西是咱們沒見過的。”剛說完就瞥見旁邊站著的李莎莎,那一身衣衫,還有那花邊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很是打眼。特別是那套頭麵,綠寶石綠得跟貓兒眼一般,旁邊也不知鑲了什麼東西,微微一動便是閃閃發光。
她是那種不認輸的人,就指著李莎莎問道:“馮四,就是這麼個黃毛丫頭就值得你來勁了。”旁邊的容媽媽不愛聽了,怎麼說李莎莎也是皇上親封的禦妹,還有南安郡主的封號,你再是什麼貴族小姐,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小姐,我們小姐可是皇上禦封的南安郡主,可不是什麼黃毛丫頭!”這南安郡主的大名一出來,二樓頓時就冒出一陣議論聲。眾人都誇這南安郡主沒架子,很是好打交道。
那位小姐的手指仿似燙了一般,趕忙縮了回去,嘴裏喃喃念叨:“這什麼時候又冒出了個南安郡主來了?”馮婉芳見她受癟,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她就煩那嚴梓煙那假清高的德行,見著比她位份高的,就成了馬屁精,見著比自己弱點的,那是要往泥裏踩的。就是跟自己這些差不多的勳貴家的小姐,那也是能踩一腳是一腳。所以一般的小姐們都不愛理她,隻是那嚴梓煙覺得自己姐姐當了當今的寵妃,還是有些值得攀交的,總是愛纏著自己。
容媽媽見這位小姐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就說道:“這位小姐,請問貴府上是哪家?”嚴梓煙有些驕傲地說道:“本小姐是一品江夏侯家的大小姐。”她這話一出來,頓時這二樓傳來一陣噓聲,李莎莎不明所以,就望向馮婉芳,馮婉芳也不解釋,隻是衝著李莎莎眨巴了一下眼睛,李莎莎隻得將嘴閉上了。
那嚴梓煙聽得噓聲,不禁有些羞惱交加:“噓什麼噓,難道我說錯了?有本事站出來說話!”她這樣一說,倒是沒有人搭腔了,場麵有些冷。容媽媽冷著臉說道:“不過是侯爺家的小姐而已,哪裏就能叫我們郡主娘娘黃毛丫頭了!”嚴梓煙一聽也是覺得不妥,就涎著臉陪著笑臉:“媽媽,不知者不罪,還望郡主原諒則個!”說著還衝著李莎莎福了福。
李莎莎這個時候哪裏又會計較這個,隻是擺了擺手:“姐姐言重了!”嚴梓煙見李莎莎不怪罪自己,就衝著馮婉芳做了個鬼臉,那意思是你不過是白挑撥罷了。馮婉芳也不惱,還笑著給李莎莎介紹道:“這位姐姐就是江夏侯的大小姐嚴梓煙。”李莎莎跟著叫了聲:“煙姐姐!”馮婉芳又對嚴梓煙介紹李莎莎:“這位是南平侯的妹妹,南安郡主李莎莎。”嚴梓煙馬上打蛇隨棍上,輕聲喚了:“莎妹妹!”
馮婉芳忙說道:“煙姐姐和莎妹妹都沒去梅林的,走,我帶大家都去樓下梅林係那祈福帶。”說罷回聲喚了自家的婆子去取祈福帶來。李莎莎有些不明白,容媽媽在旁邊輕聲解釋:“這京裏有個說法,如果在梅花盛開的時候,大家在梅樹上係了祈福帶,來年的黴運就沒有了。”李莎莎聽得還有這樣的說法,不禁心下暗笑,隻是大家都如此,她也隻得乖乖地跟著下樓了。
一路走一路想,原是覺得這嚴梓煙看著非常眼熟,這會子聽了她的名字才想起那雙鳳眼像誰。那不就是嚴家的二少爺嚴梓熙麼,看來嚴梓熙是江夏侯家的二少爺了。嚴梓熙從未說過自己的身世,李莎莎也知道他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原來他是一等侯家的二少爺了。
到了樓下,馮婉芳吩咐的那個婆子端了個托盤過來,上麵一把黃澄澄的布帶,馮婉芳指著讓她分發給了各位。小姐們拿到那些個布帶都熟門熟路地往梅林裏鑽了進去,李莎莎在旁邊看得直瞪眼,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