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家胡同的小院門口,侯府的婆子下車拍門,半天了才見門打開,裏麵出來的是李玉蘭的二姐夫顧新。顧新本來一路罵罵咧咧地,這天寒地凍的日子,是誰上門了,一家子推來推去,最後自己沒法子隻得在許寶琪牛眼的瞪視下穿著所有的衣服縮頭縮腦地頂著凜冽的寒風出了暖烘烘的屋子來開門。
這一開門見是侯府的婆子,門口還停著三輛侯府的黑漆平頭馬車。顧新的小綠豆眼頓時迸發出光芒來了,肯定是弟媳婦家裏送弟媳婦回來了,這三輛馬車肯定有一輛是送的東西。這樣一想,顧新的臉上頓時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走到馬車邊說道:“是弟妹回來了嗎?”李玉蘭在馬車上聽得顧新的聲音就要起身,李莎莎一把拽住她,衝著馬車外說道:“親家二姑爺,我姑姑她身子不好,麻煩您叫我姑父來接一下吧!”
顧新聽得這話心裏就犯起了嘀咕,侯府也太不像話了吧,這好好的人接過去,染了病不治好了回來,居然看這樣子是要撒手不管了。這要在京裏治病不又得花好些銀子,這樣一想,臉上的笑容就撤了個幹幹淨淨,甩袖道:“那我就進去叫他出來!”說著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李莎莎見顧新居然對自己這樣無禮,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許家人還真是個個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她正忍得難受,院子裏響起一陣腳步聲,許寶強一路跑著出來了,見到馬車忙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跟前,急切地問道:“娘子,你是哪裏難受了?”
李莎莎小聲說道:“姑父,您先扶著姑姑下車,咱們進去詳談!”說罷示意秋菊掀了車簾,李玉蘭這才挪到車門邊剛一露頭,就被許寶強扶住了手,見李玉蘭雖是臉色有些發白,不過看著並沒有瘦,這才放下些心來。他小心翼翼地將李玉蘭攙下馬車,又衝著車內的李莎莎說道:“既是你姑姑身子不好,姑父先將你姑姑送進屋裏再來接莎姐兒吧!”
李莎莎忙說道:“姑父您就管姑姑吧,我這裏丫頭婆子多的是伺候的人,你們先進去,直接到你們住的後院,我隨後就過來。”許寶強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李莎莎笑著說道:“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就外道了。”許寶強也不答話了,扶著李玉蘭慢慢往院裏走去。
李莎莎也扶著秋菊的手下了馬車,指揮跟車的幾個婆子:“你們幾個先將那三個箱籠抬起來,跟著我去後院,等會再回車上將那些東西送到後院廚房邊的雜物間去。”從最後那輛車上下來的婆子都齊齊躬身應是。
李莎莎揮了揮手,那六個婆子兩人一組將那些個箱子抬了起來,車夫們都守在車上,看著那些東西。李莎莎被秋菊扶著一路往裏而去,沒兩下就趕上了正慢慢前行的許寶強和李玉蘭。看著許寶強溫言細語地跟李玉蘭說著話,一隻手扶著李玉蘭的一隻胳膊,一隻手搭在李玉蘭的肩膀上,全然一副將李玉蘭護的嚴嚴實實的樣子。李莎莎點了點頭,心裏又舒服了點,怎麼說這姑父對姑姑還算是情深意重的。她也放緩了腳步,慢慢地跟在了兩人的身後,就是苦了後麵六個抬箱籠的婆子,隻抬得六人寒冬臘月的天氣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來也不敢催前麵的人走快些。
過正房的時候,從房裏湧出一堆的人來。許父和龔氏兩個領著許寶琪和許寶琴,那顧新卻沒見人影。四人的神色很是有意思,許父和龔氏是有些擔心,而許寶琪和許寶琴則是一副看戲的模樣。猛然許寶琪和許寶琴兩個看到四人身後的幾個婆子抬著箱籠,那眼睛一下子就閃出貪婪的光來。
許父和龔氏兩個都看著李玉蘭,見她除了臉色有些發白,其他的還好,就一邊一個陪著許寶強和李玉蘭往後麵去,邊走邊問李玉蘭身體如何了,李玉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沒什麼事了。李莎莎心裏還好受點,總算是還有知冷知熱的。
而許寶琪和許寶琴兩個繞過許寶強、李玉蘭和李莎莎,來到六個婆子身前,許寶琴就開始指揮道:“把這幾個箱籠就搬到正屋去吧!”許寶琪還稍微客氣點:“哎呀,眾位媽媽累著了,就近放到正屋吧!”最前麵的兩個婆子半天沒說話,隻瞪著眼睛看前麵郡主的後腦勺。
李莎莎這個時候扶著秋菊的手回過頭說道:“怎麼愣在那裏不動了,還不快點跟上!”幾個婆子不敢不從,齊齊應道:“是,郡主!”幾人也不管前麵攔著的兩位就往前走去,那兩人知道沒有李莎莎的命令婆子們怕是不會聽她們的,隻好又跑到李莎莎前麵,許寶琪討好地說道:“郡主啊,這些媽媽抬著也辛苦,讓她們就把箱籠卸在我爹娘的正屋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