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樓,頂樓包廂——碧海聽潮。
沸水緩緩注入青花瓷杯裏,青煙嫋嫋升起,茶香四溢,茶藝師端起托盤,在侍者的幫助下將茶盞遞到江亦琛和慕天喬麵前:“先生,請用茶。”
相比於慕天喬的正經,江亦琛倒是顯得隨意多了,黑色襯衫扣子解開了幾個,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冷了好幾度,卻又帶著散漫不羈的隨意感。
慕天喬端起茶杯,比了個手勢:“請。”
“客氣客氣。”江亦琛抬手,端起茶杯,看了眼又放下。
“怎麼了?”慕天喬以為他不喜歡,解釋道:“這是上好的苗嶺產的雲霧,苗嶺那邊地形險惡,必須由經驗豐富技術純熟的女工才能采摘下來,因此尤為珍貴。”
幼年的時候,有人送給他爸爸一罐苗嶺產的雲霧,一開始江清源很是喜歡,後來知道這茶長在懸崖峭壁上,人工采摘時多有人墜亡,他就不愛了。
江亦琛雖然內心思緒萬千,但是麵上倒是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淡淡然的模樣,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我是個粗人,品不來。”
他的確是個粗人,高中肄業,大學也沒讀,做事也沒有章法,很多時候都是肆無忌憚,雖然外表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優雅禁欲,但是骨子裏其實痞氣十足。
但是A市商場上誰敢小瞧了他,江亦琛現在這樣的地位,即便是將黑的說成白的,指鹿為馬,底下也會一群人附和,諂媚笑著:“江總說得對!”
慕天喬也抿了口茶放下:“你太謙虛了。”
江亦琛淡笑:“慕董我們好久都沒坐下談談心了。”
“是啊!”慕天喬:“你現在是忙得整天都見不到人影,上周你還在東京呢,合作談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幫忙麼?”
“不用不用,怎好意思麻煩您!”江亦琛給了他十足的尊重:“源宗季是個古板保守的人,不怎麼願意將土地賣出,我正在想辦法。”
“昭和時代的人就是這樣,偏執得很,腦袋一根筋。”
江亦琛笑笑。
他出的價格也不算低,已經是天價了,但是源宗季不在乎錢,所以江亦琛就轉向別的方麵打動他,當然這些都是屬於商業機密的事情了,沒必要和慕天喬多透露。
慕天喬凝視著杯中的翠綠,漫不經心地笑:“亦琛賢侄這麼多年你都將心思放在事業上,就沒想過成個家?”
“成家?”江亦琛眉梢一挑:“聽慕董這意思,是要給我介紹?”
“你別慕董慕董的叫,生分了,我比你大,當年和你爸爸關係也不錯,叫聲慕叔都算抬舉了。”
江亦琛低著頭不動聲色冷笑,當年江家出事之後第一個忙著撇清的就是慕董您吧,現在看來慕天喬這記性倒是挺差的。
“慕叔,您說。”
慕天喬望著對麵年輕英俊的男人的臉,卻沒有瞧出一絲端倪,他想起顧念的話,說她和江亦琛結婚了,但是從男人的鎮定的表情來看他一度懷疑是顧念撒了謊。
躊躇了一會兒,慕天喬開口:“昕薇呢,目前也回國了,以前她還在讀書,我就沒有怎麼多想,她和你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還在,她也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我這個做父親今天就替她開口了,不知道賢侄你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