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第二頁上繪著的舞劍人形提膝直刺,像極了自己對灰衣人用的劍招,下麵又有兩個人形,一個劍向左上環繞,一個劍向右上環繞,兩人均同時單腿前蹬,身向後仰,崔明禾暗忖:“這是甚麼意思?”再看圖形旁邊寫了四句口訣:“一劍無心何處盡,八方有險身臨危,左右雲劍晴天迥,複探虛實屈蹬回。”仔細揣摩其意,應當是講這一劍直刺過去,敵人可以招架、閃避或是另出奇招,須防備其虛實,不可一劍便刺實,給敵人攻襲自己的破綻,那就“八方有險”了,若是敵人向旁閃避,便依其方向或左或右環繞雲劍,既防且攻,同時不論虛實,都應屈腿前蹬,這一腳踢中敵人固然好,踢不中也正好借勢後退,蓄守勢以再攻。
想通了其中關節,茅塞頓開,忻然大快,心想若是早早看了這劍譜,固然仍是難贏那灰衣人,但也不至弄到那麼狼狽不堪。看這劍譜,既為火燒又經人毀,無首無尾,隻殘存中間十多頁,不知是何門何派的劍法秘笈,林襲既然能輕易盜取而來,可見擁有劍譜之人並非武功高強,那卻為何?
難解其中緣故,便也不去多想,繼續翻看劍譜,隻見每一頁中所載的劍式招數,均出乎自己所知所料,每一式劍招雖然起式尋常,但其後式的轉換變化卻都新穎巧妙,不拘一格,不過有幾招的變幻太過奇峰突兀,又缺了口訣注解,便看得茫然不解。
看得興起,就照著劍譜練習起來,當真一練,卻又多了不少難解之處,他少年人天性不耐,也顧不得許多,就照貓畫虎的練完一遍,感覺若有所得,繼續再練。
又練到提膝直刺那一招時,心中忽然有了疙瘩:“‘季子劍法’也有同樣這一招,若是照這劍譜上的注解,這一劍須防備敵人的虛實,那麼‘季子劍法’要一劍直刺豈不是門戶大開了麼?難道我家祖上研習劍法之時便想不到此節,抑或這套劍法更高明於‘季子劍法’?”想到這裏,心中便有些不快,要承認傳承了數十代的祖傳劍法不如這本殘破不明的劍法,未免心有不甘。
再取劍譜細細一看,崔明禾一拍腦袋,“哈哈”笑出聲來,原來劍譜所畫人形乃是右劍左膝,而家傳劍法卻是右劍右膝,兩者同為提膝直刺,卻有左右的不同。“季子劍法”的招數厚重有力,所以才右劍右膝,一劍刺去便可在空中順勢右翻,同樣是要避虛就實,隻是自己學藝不精,劍法威力發揮不全,才著了那灰衣人的道兒。
除去心中障礙,頓時輕鬆起來,再練習便暢快了許多,直練了一個多時辰,身手疲累,才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便有仆婦敲門,說賓客們分別告辭離去,老夫人要少莊主前去送客。崔明禾半夜沒睡足覺,強打精神起床,匆匆趕去前院。這時賓客已然走了大半,隻見莊門之外,母親和辛讚及丁靖山夫婦正在同馬植主仆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