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禾從對麵綠**走過時,我一眼就看見了他,他身上那套水藍色的運動服,就如同晴空般悅眼,襯出他修長挺拔的身材,白皙的皮膚。
“冬禾。”我尚未開口,雲嵐便熱情地招呼,拽著我朝他跑去,自行車輪咕嚕滾動,橢圓形的陰影被陽光投向地麵。
“今天才聽說你和白水是同一個村莊的,好有緣分喔。”雲嵐一手拽著我,一手扶住單車,衝周冬禾笑得特別陽光燦爛,臉上淺淺紅暈,搭配衣領上藕粉色的羽毛,有種相得益彰的效果。
“是的。”周冬禾又露出那副親切的笑臉,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隱藏自己淡漠的一麵,像戴著精致的陶瓷麵具。
接下來,她們又閑聊了幾句,無非是班級事務,話題幾乎由雲嵐展開,冬禾終止。
期間我一直沉默著插不上話,覺得有些鬱悶,撇嘴東張西望,殊不知冬禾的目光曾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繼而淡淡轉開。
少頃。
“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先回教室了。”他保持著異常具有親和力的笑容,朝雲嵐點了點頭,然後把視線投向我,“再見,駱白水。”
“啊?”一直東張西望看風景的我,聽見他念我的名字,不由轉頭和他對視,“再……再見。”
他低頭垂眸凝視我,像要透過眼睛一直看到我心裏去,搞得我有些莫名緊張,幸好幾秒鍾後,他收回了視線,朝我輕笑了一下離開了。
最後一個笑容像是發自內心的,十分有感染力,帶動我的嘴角也跟著不經意上揚。
“白水,你笑什麼呢?”雲嵐好奇地看著我,眼裏充滿探索的意味。
“沒……沒什麼。”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覺。
這是默契吧,屬於我和冬禾之間的小默契。
走進女生宿舍的大門,宿管阿姨正在小屋門口清洗拖把,水流衝擊濺起一朵朵水花,那些細小的水顆粒在日光照耀下如同破碎的珍珠。
背著書包繞過小花壇,我爬上三樓,302的門還沒有開,取下書包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鑰匙,我隻好沮喪地蹲在門口,取出一本漫畫書來看。
暖暖的陽光落在陳舊的書頁上,有種回憶裏的味道,這些書都是當初小學老師給我的,他說圖書館要拆了,裏麵還有些書,你可以去翻翻,能拿走就拿走吧,不然也是當廢品賣掉。
於是,我便搜羅了一大筐回家,放在抽屜裏,孤單無聊的時候,好像隻要捧著書本,就能得到慰藉。
“白水,你忘帶鑰匙了嗎?”陰影覆蓋了紙麵,我抬頭,看見雲嵐笑眯眯地低頭望著我。
她大概停好了單車,準備回宿舍,正巧又同我相遇。
“對啊。”我將漫畫書合上,塞進書包,捶了捶蹲得有些發麻的腿。
“去我宿舍坐坐吧。”她熱情地伸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卻差點站不穩,隻覺得右腿像被一千隻小蟲子一起爬過,又酸又麻。
見我扶住腿快笑出眼淚來的模樣,她禁不住哈哈大笑,還惡作劇往我腿上戳,氣得我一瘸一拐地,要跳過去找她算賬。
她卻一下子溜到了走廊盡頭,打開308的宿舍門,回頭衝我笑得宛如一陣調皮的清風,繞著枝頭流轉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