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誰教你的這些武功,我不會為難他,但我必須知道該怎麼化解你體內的戾氣,以免你再次走火入魔,落下病根。”周幾追問道。周何點頭道:“我也很想看看,這個‘越俎代庖’,代我們調教餘弦的人是誰,跟他交個朋友是可以的。”“王爺爺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透露他的身份,我到底要不要說……”周餘弦心亂如麻,頓時陷入了兩難的糾結境地。周幾見周餘弦不說話,又問了一遍,語氣更增嚴厲。“我現在腦子一片亂,先去趟廁所。”周餘弦終於忍受不住,暫時逃避開了。他躲進廁所,打開水龍頭,直接將冰冷的自來水一遍又一遍地捧起灑在臉上。周餘弦抬頭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如夢似真,竟有些不認識了。就在這時,他褲袋裏的手機突然一陣震動,嚇得他渾身一抖,差點叫了出來。他拿出手機一看,卻是任竹發來了一條消息,是個“奸笑”的表情。周餘弦心中一動,他卻並沒有馬上打開任竹的消息,反而找到通話記錄,直接撥通了方朝臣的電話。方朝臣很快就接了,不無關心的問道:“出什麼事了嗎?”周餘弦三言兩語將情況告訴了他。卻聽方朝臣略一沉吟,叫道:“不對!他娘的,你差點上當了!八九不離十這兩個人都是用的易容化妝術,假扮你爺爺叔公,說些胡言亂語,想迷惑你心智。”“怎麼說?”周餘弦一驚。“這裏麵有兩個疑點。一,他們剛才還隻是猜測你走火入魔,怎麼到了後來就變成了肯定了,這不是為了套你的話搞鋪墊嗎?二,如果你這個所謂的爺爺,真這麼厲害,一抬手就讓你的狂躁的心平靜了下來,那替你化解走火入魔,跟知不知道你師父的身份,兩者之間有什麼衝突?有關武功方麵的問題,大可問你,何必多此一舉?小子,放機靈點!你看我下午才給你打了電話,就出現這檔子事……現在需不需要我派成都的同事來支援你?”“看情況,暫時還用不著。我先掛了,免得他們起疑心,感謝!”周餘弦掛斷電話,頭腦徹底清醒了過來,暗道薑畢竟是老的辣,對方朝臣大是佩服。周餘弦又洗了把臉,盤算了幾句“反套話”的言語,便徑自打開廁所門,走了出去,卻見他們吃飯的桌子空空蕩蕩,周幾周何已不知去向。“怎麼回事?”周餘弦一愣,走到櫃台問收銀,“請問一下,跟我一起來的那兩個老人哪裏去了?”收銀奇道:“你上廁所很久沒出來,戴眼鏡的那個老男人不是來門口叫你了嗎?他說他們有事,等不及你了,先走一步,帳等會兒找你結。”“媽的,肯定是我跟方隊長的對話被他聽到了……”周餘弦暗罵自己不夠謹慎。那兩個人見勢不對便開溜,點了一桌子菜,連帳都留給周餘弦結,真把周餘弦氣得夠嗆。回學校的路上,周餘弦一直在冥思苦想這兩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他們為什麼又對周幾、周何如此了解,扮得惟妙惟肖,幾乎就差半步,周餘弦就信以為真了。“方朝臣口中那神秘的美國組織派來的?這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周餘弦想得頭痛欲裂,在冷清的校園裏晃悠了半天,看著自己的那棟宿舍樓,就是沒有勇氣上去,一方麵固然是因為害怕被再次算計,另一方麵卻是有點真正的“害怕”。之前初見周幾周何時,他嚇了個魂飛魄散,現在雖然信了方朝臣的話,知道那二人是用的易容術,但心底那股驚懼之情,久久難散,每一抬頭看到整棟宿舍樓亮起的燈光寥寥無幾,便感到那深邃的黑暗裏鬼氣森森。清冷的風,孤寂的夜。周餘弦無助的在足球場徘徊了良久良久,忽然想起還沒回任竹的信息,便拿出手機回了個“謝謝”。發出信息後,周餘弦不禁有點忐忑,驀然又想起了上回吻任竹的情景,那種頭暈目眩的情動感覺還如此清晰。想到這兒,他可恥的心跳跟著加快了。“他媽的,那是老子一直要留著給慕雪的初吻,被她拿去了,她也不吃虧了……”周餘弦像個無賴一樣安慰著自己,但求內心的愧疚少一分。“謝什麼?沒看到我在奸笑,還敢謝我。”兩分鍾後,任竹回了消息。“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差點感覺自己醒不來了,幸虧你及時發了這個表情過來,把我震醒。”周餘弦隨口就撒了個謊,撒謊扯淡這種事他從小幹到大,自然在行。“我又不是打電話,發個信息都把你震醒了,周榆瓜,你神經衰弱嗎?你個膽小鬼,竟做惡夢把自己嚇成了這樣……”任竹馬上回道,後麵附帶一個嘲笑的表情。周餘弦苦笑著搖頭,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四周,自嘲道:“我也覺得自己膽小得可笑,現在醒了躲在操場上,寢室沒人,我一個人竟然不敢回去了。”附帶一個骷髏頭的表情。“你這麼早就到學校了?那孤獨而恐怖的漫長時光,你慢慢享受吧,哈!”“算了,我等下去網吧蹲一夜,或者開個房……可惜你不在,不然你如此貌美心善,見我害怕,肯定會再陪我去教室‘共度良宵’的,嘿……”周餘弦跟任竹聊了兩句,感覺輕鬆了許多,不覺間竟有心情開起了玩笑。“隨你怎麼說,反正這件事你要敢傳出去,大美女知道了,遭殃的又不是我。”“好吧……”一提到梁慕雪,周餘弦便沒了脾氣,悻悻道,現在在任竹麵前,他掩飾都懶得掩飾了。“你個大男人,膽子這麼小可不行。聽姐姐的話,趕快回宿舍,你害怕,我陪你聊會兒天,聊著聊著你就不怕了。”周餘弦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寢室樓,回道:“你也別說我,那晚是誰怕黑,拚命拉著不讓我走?所以等下,我還是滾去網吧的好,萬一被嚇死了你負責嗎?”“周榆瓜,你也太慫了吧!在感情上這麼慫,在生活裏還是這麼慫,能不能有點男子氣概?”任竹竟對周餘弦破口大罵了起來。這句話如一把刺刀般,直中了周餘弦內心的要害,他氣得七竅生煙,猛地站起身,直接給任竹打過了電話,任竹馬上就接了。“老斑竹,你聽著啊,老子馬上就回宿舍,誰慫誰是孫子……”周餘弦氣呼的說道,大踏步往宿舍走。“是嗎?我看你恐怕在往學校外麵走,正想找個地方苟且一晚,是不是?”任竹不屑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