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弦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真正戀愛的滋味,那股甜膩,做夢都能甜醒,相比他以前跟梁慕雪那種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曖昧狀態,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周餘弦也沒想到自己當初無心的一句話,一語成讖,他此刻跟任竹走在路上,很多同學真用一種同情而又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這傻逼真入了任竹的坑,不滿一個月就會被甩吧?唉,從此世上又多了一個傷人心。”被看得多了,周餘弦也沒有那麼在意了,其實他更在意的反倒是楊建安的心情。所幸楊建安在周餘弦去北京的這段時間裏,他不覺跟任竹混成了朋友哥們兒,就沒有再想著追求任竹成為男女朋友,他還誠心祝福了周任二人。臨近放暑假,全校師生卻都紛紛忙碌了起來,出了準備考試,還因為6月28號是青川大學的校慶,今年正是一百一十周年,那是分外的隆重。各個班級都在準備獻給母校的節目,顧聰強烈要求周餘弦表演個街舞,周餘弦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早就不跳舞了,因為一跳舞就會想到那日在九頂山為梁慕雪跳得那一段,令人心煩意亂。周餘弦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有真正忘記過梁慕雪,畢竟那是從小到大的感情。任竹其實也知道周餘弦的心思,卻淡淡說了句:“人非機器,又不能刪除記憶,怎麼能說忘就忘?”她絲毫沒責怪周餘弦,還很自信會讓周餘弦徹底忘記梁慕雪的。6月28日這一天,同學們懷著激動的心情,卻聽了一整天校領導、成功校友、各界企業家的祝詞演講,大家都很無語無奈,但這也是必走的莊嚴流程,大家耐著性子等到了晚上,終於等到了晚會表演時間了。晚會八點在學校體育場開始,周餘弦七點的時候在體育場外麵跟任竹見麵,卻見任竹不停的打著嗝,一刻也停不下來。“你怎麼了?貪吃吃多了,是不是?就算感冒,也不帶你這樣補的……”周餘弦哈大笑了起來,但手撫摸著任竹的背,滿是憐惜。“哼,還不是怪你!下午沒……嗝、沒吃飯,就吃了你中午給我拿的感冒藥,就一直這樣……嗝!”任竹嬌嗔道,嗝打得正常說話都不行。“什麼?你晚上為什麼不吃飯?姐姐,我有點事,一頓不陪你吃飯你就不吃了嗎?空腹吃藥傷胃……”周餘弦一聽就急了,責怪道,“走,現在離晚會開始還早,我帶你去吃飯。”“不去!感冒……嗝,沒、沒胃口。”任竹動也不動,說什麼也不去。周餘弦無奈,隻能陪著任竹在一旁樹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停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誒!我知道有個、嗝!有個止打嗝的方式……要不要試試?”任竹忽然轉頭,用手肘頂了頂周餘弦。“什麼方式,當然可以試啊。”周餘弦馬上道。任竹卻一臉壞笑,道:“就、就是,接吻……嗝!”“啥?你、你扯淡吧你……”周餘弦臉比任竹還先紅,二人雖然仔細算來也談了一個多星期戀愛了,但最多也不過牽牽手,任竹現在竟然讓他吻她,“你個女生,怎麼臉皮這麼厚?”“別廢話!到底幫不、嗝!幫不幫我止打嗝?”任竹不理睬周餘弦,依然不依不饒的問道。周餘弦見任竹一臉認真,一時竟也拿不準她說的是真是假,臉燙得可以煮雞蛋了,做賊一樣四周看了看,見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連咽了兩口唾沫,看著任竹豔麗脫俗的臉“挑釁”似的越湊越近,再也忍不住,伸頭過去便吻在了任竹小唇上。周餘弦隻覺好香、好甜,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騰雲駕霧似的,渾身燥熱。任竹卻情不自禁閉上了眼。周餘弦不但吻上了任竹,手也自然而然地將任竹完全抱緊了,正自陶醉,“嗝”的一聲響,任竹竟大大不合時宜的又打了個嗝,任竹睜開眼,大是尷尬。“你還說沒騙我!不是止嗝嗎?你還在打……”周餘弦輕輕推開了任竹,又是尷尬又是無語。任竹咯笑個不停:“周榆瓜,你、嗝!你真是個智障啊?這麼好騙!”周餘弦卻越想越不開心,一把抓住任竹的手臂,道:“你自己說,你以前用各種套路,套路了多少男生?”“我發誓,隻有、嗝!隻有你……嗝!你一個!我也隻喜歡你……”任竹見周餘弦一臉認真的吃醋了,不敢再開玩笑,馬上正色道。“好好的,發什麼誓,我也開個玩笑了,好妹子你別當真。”周餘弦忙也道歉。兩人依偎在一起,心甜蜜得都要化了。晚會開始了,周任二人偷偷的坐在一個角落裏,愉快的看著,反正表演什麼節目,隻要兩人一起看,都很有趣、都很精彩。歌舞小品,朗誦魔術,各種精彩紛呈的節目,看得出同學們都用心準備過的。轉眼晚會已到了下半場,周餘弦讓尿給憋著了,正琢磨著晚會什麼時候結束,卻聽台上的美女主持人說道:“下麵由請15級藝術七班的梁慕雪同學,帶來的吉他彈唱歌曲《旅客》”。原本懶懶散散,癱坐在座位上的周餘弦,一聽是梁慕雪,不由立馬身子一直,坐了起來,看向舞台,但他的位置實在離舞台太遠,隻能大致看到梁慕雪穿著件白色裙子,懷抱木吉他,已經站在了舞台中央,麵前放著一支話筒。“每個人都是別人生命的旅客,一生中也會邂逅無數旅客,有的旅客會停留下來,或短暫、或長久。這首歌曲送給同學們,希望大家珍惜此刻身邊的旅客,也……也同時送給一位陪我一起長大,一起考入青川大學的朋友,我想對他說聲‘對不起’,因為他不止是我生命中的旅客。”梁慕雪用淡淡的聲音說完了這段話,便手按吉他,開始了演唱。“走著,走著,天就慢慢亮了,仿佛來過這地方,……”吉他柔和唯美的弦音,伴隨著梁慕雪如清晨帶著微點露珠的清新歌聲,飄蕩在體育場的夜空上方,整個場中吵鬧的同學們仿佛一下安靜了下來,認真聆聽著。“她在唱給我聽嗎?她、她當著全校同學的麵,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怕喬昂吃醋?”這首歌以前周餘弦聽梁慕雪唱過,此刻如遭電擊,內心翻江倒海,完全想不通梁慕雪此舉的用意。任竹握著周餘弦的手更緊了,咬著嘴唇看著周餘弦,卻沒說話。“走著,走著,倔強變得柔軟,我們就長大了。……此刻讓舊時光,帶我推開一扇門窗,有人站在,那天我離開的地方,把回憶站成一個遠方,……”周餘弦聽到此處,眼淚洶湧而出,許多關於以前的畫麵一股腦的湧上了心間,他幾乎要哭出聲了:“她難道是要跟我複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