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弦走到傅靈水、默瑪他們身前,道:“各位掌門、前輩,體內的血滅病毒還好嗎?”“黑尊沒有說謊,血滅病毒真的隻能壓製我們體內的內勁,隻要不運功,就不會發作,死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無極道拍拍胸口,說道。無極道是進入教堂後,第一個毒發的人,他當時還忍著毒性跟蜥蜴使過了數招,應該中毒最深,連他既然麵色看來都已無大礙,那想必假不了了。“大家都中毒已深了,我阿木卻還在夢中,毫沒察覺,說來真是慚愧……”阿木莫奴在一邊被兩個女弟子扶著,聽到他們的談話,插嘴道。“阿木教主這是哪裏話,我們幾位掌門帶頭人才是真正的疏忽大意了,該慚愧的也是我們,尤其是我這一地之主掌門人。”默瑪做了個十字手勢,歎道。“沒事就好,其他的各位掌門不用多慮,安心養傷,我跟小竹,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大家周全。”周餘弦道,表麵言語比在教堂裏對大家客氣、禮貌多了,心中卻想:“也不知道還要陪這群老家夥到什麼時候。”說了幾句門麵話後,周餘弦才有空拉著任竹走到一邊,一敘思念之情,隻是礙於有旁人在,他得盡量克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尋思了半天,就問出了句:“小竹,這一年來你還好吧?”“當然好,不好我能站在你麵前?”任竹顯得比周餘弦平靜得多,似嗔非嗔的瞪了周餘弦一眼,“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麼?”周餘弦壞笑道:“人太多,我怎麼說好聽的?要不我親親你?”“滾!”任竹小臉一紅,“你找你的梁大美女去……對了,梁大美女呢?我不是讓你跟她好好過日子嗎,你卻滿世界亂跑闖禍。”“她、她……”一提起梁慕雪,周餘弦神色一滯,喜悅的心情不由為之黯淡了幾分。任竹見他神色有異,不再使性子,正色道:“你跟她怎麼了?”周餘弦惆悵片刻,正要解釋,隻聽汽車轟鳴聲響,一行車隊七八輛商務車自遠處駛入了教堂廣場,後邊還跟著兩輛大巴,車燈照得廣場上半邊通明。這還是周餘弦進入聖歌教堂附近以來,第一次看到有人活動的痕跡。五派一陣騷動,史密斯叫道:“救援到了……”車隊停在了眾人麵前,車上下來的人俱是跟史密斯穿一種樣式的長袍服飾,顯然都是摩門教的。史密斯簡單介紹了兩個負責人盧瑟、威廉姆,都是既屬摩門教又屬十字派的老輩教徒,地位甚高。五派弟子都上了後麵的大巴車,摩門教來人分作兩隊,一隊護送眾人,一隊留在聖歌教堂善後。車上周餘弦跟任竹坐一起,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一直“貪婪”地盯著任竹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什麼看?我身上又沒長花。”任竹被周餘弦看得莫名其妙,雙頰暈紅。“我把這一年來沒看到的都補上啊!你忘了你在青石鎮離開我的那天晚上,也是用這種眼光看我?”任竹扭過頭,不再理周餘弦。周餘弦忍不住偷偷去牽她的手,被一下甩開了。“你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任竹道。“那我們再複合,重新開始吧,這次我追你,我先表白。”周餘弦嘿一笑,厚著臉,又握住了任竹細膩柔滑的小手。任竹這次沒再掙紮,側目看了周餘弦半晌。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眼睛卻都濕潤了,這一年來的思念煎熬,也都融化在了一笑之中,心中再無芥蒂。“我曾以為有朝一日再見你,你肯定跟大美女都結婚了……”任竹淚水決堤,情再難自製,靠著周餘弦肩膀輕輕啜泣了起來。周餘弦拍著任竹的背,視線也模糊了。車直接駛入了十字派在鹽湖城的分會所在,也是摩門教所提供的場地,在鹽湖城郊區的一個教堂,教堂附近有專供居住的社區。五派弟子集中住在社區裏,商議等無我派掌門達丁到來,五派還要召開一次大會。周餘弦跟任竹,以及新往鹽湖城增援的十字派高手,一起守護著所有人,幾天下來,倒是相安無事,沒出現任何意外危險。這幾天,周餘弦給任竹說了她走以後,自己的一切經曆,任竹聽到梁慕雪的離開時,卻沒有感到多開心,反而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大美女也是不幸,她失去了你,現在的家庭肯定也讓她難以接受,不知道她該有多難過……餘弦,你想過去找她嗎?”任竹神色誠懇,絕無試探周餘弦口風之意。“我當然想過,無數次的幻想,但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她爸一手造成了我叔公的慘死,我能原諒她爸嗎?真見麵,我一定會殺了梁祥,那她隻能夾在中間為難……”周餘弦說著,握住了任竹的手,道:“小竹,從今往後,隻有我跟你了,沒有慕雪了,別再提她。”“唉,我以前嫉妒大美女跟你青梅竹馬,現在才知道我是多麼幸福……我要是大美女,肯定會瘋、會自殺的……”說到“自殺”二字,周餘弦一驚,啊的叫了出來,駭然色變。任竹自知失言,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抱住了周餘弦。沉默良久,任竹又道:“跟爺爺在新疆哈密住的一年來,我每天早上起床,就會眺望天山雪峰發會兒呆,看有沒有帥哥下山……”“帥哥?那跟天山有什麼關係?什麼帥哥,能比我帥?”周餘弦雖是開玩笑,卻仍難掩語氣中的酸味。“當地人傳說天山上住著仙女王子,我就期待天山上能下來個帥哥拯救鬱悶的我啊,那個帥哥最好還能長得像你……免得你的臭臉那麼煩,老是出現在我腦子裏、夢裏,一不注意就想到你了……”周餘弦才明白任竹原來在繞著彎兒說情話,她太過傲嬌,連表露愛意也這麼與眾不同。周餘弦感動不已,忽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道:“小竹,如果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你真的不會再來見我了嗎?那我們這輩子,注定就錯過了?”“我不知道。爺爺也很不容易,他為我,也為你做了那麼多,人一生,不隻有愛情,我不可能完全因為你而違背他的意願,畢竟他顧慮擔心的也沒有錯。再說……我跟大美女之間,你注定得錯過一人。”任竹幽幽道。一股淡淡的憂傷,彌漫開來。談話,便無聲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