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對不起,失禮了!我、我……”周餘弦抱著梁慕雪往後一躍,上了身後房頂,想要解釋,“我”了半天,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梁慕雪在周餘弦懷裏,沒有掙紮,沒有動彈,美麗的眼睛中眼神迷離,她看著周餘弦,像是不敢相信,又似乎尚不知身在何處,呆呆的沒了反應。就是這種憂鬱、深邃的眼神,曾讓周餘弦著迷不已。“餘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身為掌門師兄的得以門生,有沒有想過他的顏麵?”無極道逼退了跟他纏鬥的那個鬼宗女人,已經察覺到周餘弦的所作所為,驚怒交集,喝道。周餘弦愧疚難當,無言以對,隻能罵不還口。任竹解決了最後一名埋伏得最遠的槍手,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到了周餘弦身旁,她似乎早料到周餘弦會這麼幹,用平常說話般商量的口吻道:“餘弦,把大美女點了穴交給我。”周餘弦感激的看了任竹一眼,正要去點梁慕雪的穴道,梁慕雪身子忽然一彈,離開周餘弦懷抱,雙手飛快抓向任竹的咽喉,又快又狠,精妙絕倫,較上次在直布羅陀,明顯有了進步。“慕雪!”周餘弦大驚,他對梁慕雪毫無防備,從不曾想過梁慕雪會傷害他,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去阻止。現在梁慕雪傷害得也的確不是他,而是任竹。“這麼長時間不見,我來試試大美女精進了多少。”任竹卻對梁慕雪的突然偷襲,不以為然,摘月身法一展開,一閃就到了梁慕雪背後,開玩笑地輕輕拍了拍梁慕雪的肩膀。梁慕雪頓時麵如死灰,知道如果任竹想要殺她,易如反掌,自己終究跟任竹相差太遠。周餘弦見任竹無恙,會心一笑,道:“小竹,那慕雪就交給你了,你別讓她做傻事。”說著,他飄然飛身而下。此時鬼宗的梁祥等四個高手沒了槍手暗中放冷槍相助,早已是強弩之末,垂死掙紮,而姚俊依舊在房頂,操控著陳家兄弟傀儡到處偷襲。“還在耍木偶戲,老子再來會會你!”周餘弦見大勢已定,便想著必須“戴罪立功”,如果抓了姚俊這個鬼宗中國帶頭人,興許能讓無極道消消氣,他掠身出,要再度上去跟姚俊動手,忽然,他的身體裏有什麼東西猛然跳了一下,或許不是身體,準確說應該是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之下有異常在跳動!周餘弦剛才罵姚俊耍木偶,他人真的一下子進入了木立狀態,變成了個木偶,一動不動,連前腳抬起將要邁出的姿勢都沒變。姚俊在房頂看得大奇,手一動,把陳家兄弟兩個傀儡拉了回來,一左一右,去攻擊周餘弦,試試周餘弦在搞什麼名堂。周餘弦不閃不避,愣在當場,砰兩聲,後背先挨了陳剛一腳飛踹,緊接著是陳堅的橫掌劈在頸項上,然而,怪異的是周餘弦毫發無損,陳家兩兄弟反倒飛了回去,像打在了彈簧上!姚俊咦了聲,心想即便周餘弦武功厲害,生死關頭,也不該這樣囂張大意,叫道:“看你小子裝酷,能裝多久!”人飛近了些,一拉一推,讓陳家兄弟再度攻上,這次直取周餘弦的太陽穴跟腹部要害。周餘弦依舊凜然不動,任由兩兄弟打來。任竹抓著梁慕雪站在屋頂,遠遠把周餘弦的古怪舉動,看得一清二楚,錯愕不解,大喊:“餘弦,你在……啊!”血液!內髒!在任竹的尖叫聲中,陳剛的腿被周餘弦的左手抓住撕裂,而他的右手更直接插入了陳堅的心髒中,這兩個傀儡人物,也仿佛在此刻清醒了過來,有了知覺,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周餘弦無動於衷,將手裏的心髒跟斷手像拋垃圾一樣隨手拋了出去。“周餘弦!你瘋了嗎?”葉士誠跟一名禪淵派高手,剛好聯手擒下了梁祥,葉士誠回頭目睹周餘弦的殘暴,已然驚呆,“他兩兄弟被姚俊挾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下這種重手!”姚俊在房頂上,亦是愕然吃驚。陳剛陳堅的師兄王大仁,跟他們關係一向交好,見周餘弦竟然心狠手辣,毫不容情地殺了兩人,他雙目噴火,盛怒下顧不上大敵當前,咬牙一聲暴喝,拎起大拳頭,合身撲上,當頭朝周餘弦砸去,罵道:“小狗日的,還我兩位師弟的命!”山河道人跟周餘弦站的最近,很明顯能感到他身上起了某種可怕的變化,冰冷黑暗侵襲,沁得人骨肉發涼,他驚道:“別亂來!”斜身躥出,一招橫崖雲鎖,截住了王大仁的去勢,抓住其臂膀往旁邊拉,不讓他進攻周餘弦。忽見周餘弦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記軟綿綿的手抓來,速度不快,卻是籠罩王大仁周身各處要害,山河道人拉著他退慢了半步,喀嚓聲,王大仁的左肩被抓中,周餘弦的五根指頭,深入其骨頭,再一捏,肩骨盡碎。王大仁哀嚎一聲,隨即咬牙閉嘴,強忍疼痛,隻怕叫出聲丟了禪淵派的臉。“周餘弦!”無極道、山河、鐵心、葉仕誠等人五派人眾,盡皆齊聲大叫了起來,驚駭、憤怒、慌恐,諸般情緒紛至遝來,即便是這群人個個都是老江湖,也已完全懵了,不知周餘弦何故如此。如果說剛才陳家兄弟是屢次攻擊周餘弦,周餘弦難免生氣,一個失手殺了他們,那王大仁擺明了是周餘弦存心殺害,再沒任何借口開脫。周餘弦變化突然,詭異無常,不但是五派的人,連鬼宗的幾名高手以及俘來的人都是不明所以,盡皆嘩然,雙方不由自主停手罷鬥了片刻,鬼宗幾人幾乎已被製服,現在得以喘氣之機,正中下懷。俘虜中一個鬼宗的成員笑道:“好,不愧為梁理事的女婿,臨陣反水,殺五派個措手不及!”“是啊,梁理事,原來你埋著這一招,佩服佩服!”光頭男子大笑附和。周餘弦轉過身,緩緩抬起了頭,他那劉海下是怎樣一雙眼睛?黑得像洞,深得像海,冷得像魔!他一張臉,說不出那是什麼表情,麻木中又帶著某樣詭異的笑容,看的人心中發怵。那一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強大的暗黑戾氣從周餘弦的身上蔓延開來,不僅僅隻有站在旁邊的山河道感覺到,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身在屋頂的任竹、梁慕雪、姚俊都切身感受到了。那幾個笑話的鬼宗成員,受到這種氣氛感染,笑容凝固,便即住口。無極道猛然醒悟,記起了傅靈水曾向他透露過的周餘弦身上曾挾帶遠古戾氣一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沉聲喝道:“是暗黑戾氣!他現在可能已經迷失心智,不再是真正的周餘弦,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