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的深夜,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拉著輛巨大牛車,以運送食材的名義,進了九龍門。
沒有侍衛上前盤查,隻因今夜,所有崗哨人員,全是李燦心腹。
牛車上蓋著厚厚草席,底下的東西十分巨大,又長又高。
負責此番運送任務的人,是蘇北茂,一路上,他已感慨無數次,赤羽祁禁不是一般人呐,得罪誰都行,可千萬別得罪他,否則不定給整出什麼事來!
聽得一眾護送人員紛紛點頭,可不是咋的,明日為新婚佳人送棺材的事,得多缺德的人才幹的出來?
他們一邊閑聊一邊前行,很快到了朝堂北側的小院。
柳木偕挑著盞燈籠,已在門前等候多時,見牛車過來,反身推開了大門。
蘇北茂點點頭,沒說話,拖拽牛車進入院中。
幾人拽掉草席,扔入花草叢,隨後合力,將棺材從車板卸下。
“替我等問候掌印使大人,還有沐流兄弟,告辭了。”蘇北茂抱抱拳。
柳木偕點了下頭,舉步跟在他們身後,在幾人出去,將院門橫栓插上。
待回到院中,正見到聞聲出屋,圍著棺材不斷轉圈的祁禁。
說實話,任誰大晚上見到棺材,心裏都會打怵,誰知眼前這家夥倒好,不僅不怕,反還喜不自勝,並招手道:“來來,搭把手,幫我弄屋裏去。”
在屋裏擺個這玩意,你還能誰的著嗎?!
柳木偕瞪起了眼。
“快點啊,別愣著,萬一被喜攀牆頭的君子瞧見了,多不好。”祁禁催促。
“好好好。”柳木偕無奈,挽挽衣袖,走了過去。
棺材很沉,不過二人都有真氣傍身,倒也不費力。
屋中,正挑燈看書的古多多,一回頭,瞅見這麼個黑漆漆之物進來,差點沒把下巴驚掉,當即從凳上摔下。
“你、你們幹嘛?!太不吉利了吧!”
祁禁與柳木偕將棺材擺在屋子當中,而後做賊般迅速返回,將房門掩上。
“多多,把燈熄了。”祁禁吩咐一聲。
古多多莫名其妙,但見今夜對方處處透著古怪,就沒多問,依言吹熄火燭。
屋中沒了光亮,霎時黑了下來。
要說什麼都看不見,倒也好,至少能自己騙自己。可壞就壞在,今夜月光極好,慘白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映上漆黑棺材,並將祁禁、柳木偕的臉弄的慘白如紙。
那場麵,可謂是古多多從小到大,見到的最恐怖一幕。
他趕緊閉上眼,兩腿不自覺向外靠,說實在話,現在是寧願睡院子,也不像留在此地。
“你們都聽好了。”祁禁緩緩開口。“明日會有件大事發生,不定會死多少人。到時候,場麵會十分混亂,為防誤傷,你二人最好躲在這棺材中。”
柳木偕聽得詫異:“明日不是婚事麼?為什麼會死人?”
祁禁抿了抿嘴,將臉沉下:“到時你們就會知道。不出意外的話,東禹近六百載的曆史,將從此消失。”
說完,他豎起食指,沿棺材邊緣,依次戳了許多小孔。
“來,你們現在就躺進來,千萬別出聲。”
柳木偕、古多多滿臉疑問,可顯然對方沒有解釋的意思,抱著反正不會害咱們的想法,真個兒打開棺材蓋,躺了進去。
棺材極大,裏麵鋪著稻草,草上還有層金色綢緞,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