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晚,賓客們已醉醺醺離開,留下滿院狼藉,由仆人收拾。
趙擎蒼三弟的家的閨女小麗,帶著一雙兒女過來玩兒,正在新房中與趙錦玥說閑話。
而祈禁,也終於有幸見到了,那位時常被提及的,小麗癡傻丈夫。
好家夥,胖的如同水缸成精,脖子上的肉,一圈一圈,好似樹的年輪,臉上五官,被肉擠的幾乎看不見,往那兒一坐,活像堆肉山。
一開始此人來到時,祈禁上前打個招呼,不過對方沒啥反應,隻盯著滿桌佳肴流口水。到後來,菜上齊了,他便歡呼聲,也不用筷子,直接下手抓著吃,那吃相實在不敢恭維,隻把同桌人惡心的起身換桌。
不過令人吃驚的是,此人酒量奇大,別人最多飲四碗酒,便頭昏腦脹,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可這癡兒倒好,一碗接一碗的喝,全當喝茶了!
現在滿院賓客皆已離開,仆從們也將桌子打掃幹淨,正待準備將桌椅抬走時,卻發現此人仍坐在那兒不動。
因是公主殿下的親戚,下人不好上前說什麼,隻好過來通知祈禁。
新房裏,偶爾傳來孩童的嬉鬧聲,以及兩女低語竊笑的響動。
對此,祈禁頗為不滿,暗罵趙錦玥這娘們,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先賢良言。
“這位……兄弟!”
來到癡傻大胖身旁,祈禁一時不習慣改口,含糊打個招呼,問道:“你是想等她們嗎?院裏涼,隨我進屋喝茶吧。”
滿手滿臉都是油膩的癡兒,拽起桌布胡亂擦了擦,怯怯看他眼,低頭悄聲道:“小麗讓我在這等。”
“好好,我知道。”祈禁點點頭。“隻是這些桌椅,需要搬走了,你跟我進屋喝茶吧。”
癡兒想了想,從凳上下來,雙手抱膝坐在了地上。
那意思不言而喻,即便無桌無凳,也要坐地上等。
祈禁沒招了,又不能讓他一人在這兒,隻好在旁幹瞪眼。
不多時,小麗懷裏抱著丫頭,牽著兒子,從新房出來,見到祈禁,笑著叫了聲姐夫。
小麗長相與趙錦玥有三分相似,隻是身板更顯瘦弱了些,而且舉止溫柔,一看就是賢妻良母。
祈禁哈哈一笑,捏了捏她閨女的小臉,寒暄兩句。
隨後小麗用腳踢了踢癡傻丈夫,著他站起身。
那名六七歲的男孩,似是有些困了,不願走路,直接上前摟住癡兒的脖子,竟是要讓父親背著自己。
癡兒憨笑,反轉手臂托著兒子屁股,站起身,邁步向前走。
“對不住了,姐夫。”小麗滿臉歉意。“他不諳世事,更不懂打招呼。”
祈禁慌忙擺手:“沒事沒事。”
小麗道聲謝,隨後告辭,跟在他們身後走了。
望著這一家四口離開的背影,祈禁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們夫妻二人相處還算融洽。
憂的是,這種融洽的背後,需要付出多麼大的包容與諒解。
感歎了番,祈禁轉身向新房走。
一般來說,在尋常百姓家,這個時間正是鬧洞房的好時機。不過與白天的熱鬧非凡相比,現在的赤羽公館,實在太過冷清。
畢竟,這是在宿星,今日上門來的人,與他並無太多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