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的人也將鍾國丈的人圍住,鍾國丈諷刺一笑,“這些年原來我養了隻狗。”然後衝著趙仲呸了一口。
“若真是幫了奸臣,那我才是一隻不明事理的狗。鍾國丈,束手就擒吧。”趙仲道。
楚序看向鍾國丈,“人老了就該認輸,不是你的,你怎麼精心策劃也不會是你的。”
鍾國丈大笑起來,“我怎麼會輸,贏了大半輩子,我不會輸,尤其是輸給你。”說完自己靠向劍尖,他笑著臉糾結在一起,一動不動的看著楚序,仰著下巴,趙仲移開劍尖,劍尖上還滴著鍾國丈的血,一滴一滴落地。
鍾國丈的嘴角不斷有紅色的液體沁出,他始終沒有閉上他的眼睛,即使他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中,楚序看著鍾國丈恨得牙根直癢癢,鍾國丈不過是想證明給自己看他沒有輸,即使死也不要死在楚序手裏。
“將鍾國丈屍體處以鞭刑,屍首掛在城門示眾,鍾氏一族皆收押,聽後再審。”楚序淡淡道,卻始終不再願意看鍾國丈的屍首一眼。
沈行之應道:“是。”
“即刻回京。”
鍾國丈已斃的消息迅速傳回京城,沈承山整頓京城,將其餘鍾氏一黨一網打盡,葉沐從旁協助,卻早已生隱退之心,做完最後該做的,他便是自由的葉沐了,再也沒有所謂的牽絆,要好好的為自己而活。
京城最可憐的兩個女人莫過於太後和皇後這兩個鍾氏女人。
太後大病一場,任何人不見,實際卻早已被軟禁在自己宮殿裏,整日發呆而坐,整個人沒了精神,像是衰老了十歲。
與太後恰恰相反,皇後照常吃喝,照樣像平日裏一樣生活,喂喂魚,賞賞花,時不時的還讓人打掃宮殿,生怕皇上回來有什麼不滿,她不知為何流不出一點淚,卻幾日幾夜沒有入睡,眼睜睜的看著殿內的紅燭燃到天亮。
楚序與沈碧芊返京的那一日,京城的天有些陰鬱,鉛雲低垂,沈碧芊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瞧著京城還是那京城,可總覺得哪不一樣,在京城外,楚序是她一個人的楚序,而在京城,他卻是所有人的皇帝。
沈碧芊不是沒想過,自己這麼個性子以後在皇宮該如何自處,日子久了便也想開了,既然認定了一個人,那便為了這個人改變,雖說愛不是委曲求全,卻也該終身相伴。
皇城不遠處的樓閣上,站著一點紅色的身影,烏黑的發色,大紅鑲金的長袍說不出的華貴,那頭上的鳳冠更是世上獨一無二,她還記得她出嫁那年,她父親對她說今後她將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以後擁有的所有都是獨一無二的,她擔負的是振興鍾家的使命,可是這些年她這肚子卻一直都沒有半點動靜,有時她會想真是可憐生在名門望族的女兒們,要跟家族的男子一樣,為了這個家族生,為了這個家族死,始終像是綁在大樹上的鳥,飛都飛不走,更不要提飛的多高。
她望著那長長的隊伍,隊伍中間那明黃色的馬車,她知道裏麵坐的是誰,她就是想再看一眼,為自己看一眼,作為一個妻子而不是天下的皇後看一眼。
皇後苦笑,鍾氏這個大牢籠沒了,自己終於自由了,終於可以不被綁在樹上,可以飛了,她張開雙臂,大紅色的衣袖隨著風輕擺,像一隻迎風而行的燕,自由自在,她閉上雙眼,從樓閣上輕輕一躍,自由翩飛在風中,迎著風墜落,她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最終滴落在泥土之中。
中江城,秦雪澗坐在自家的庭院發呆,看著放了滿院子的獎賞她卻沒有一件喜歡的,她踢了踢腳邊的石子,不願抬起頭看,因為一抬眼哪裏都是葉沐的痕跡。
從離開京城後,秦雪澗便再沒見到過葉沐,有時想罵句沒良心的,都不知衝哪裏開口,風吹著樹葉響起沙沙聲,秦雪澗越想越委屈,剛想踢開眼前的石子,肩頭便被拍了一下,她本以為是她爹,便道:“別煩我了,我就是想靜靜。”
身後的人回答道:“那好,不煩你,我走了。”
秦雪澗一聽熟悉的聲音便回過頭去,瞧見葉沐正準備轉身離去,她驚喜的一把抱住葉沐,還掐上兩下,“是你,真是你啊。”
葉沐寵溺的笑道:“是我。”
隨後秦雪澗又推開葉沐,“你還是要走的,何必回來,回京城去吧。”她轉過身去,不敢看葉沐。
葉沐道:“京城的葉沐已經不在了,以後便隻有中江城的葉沐了。”
“你再不回去了?”秦雪澗驚喜的轉過身,又皺起眉道:“怎麼可能?皇上會放你離開?”
葉沐點頭示意,然後拉過秦雪澗,“你是不想我留下?”
“怎麼不想?!”秦雪澗說完便後悔,臉通紅的走開。
金殿內,楚序坐在上位,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問趙仲道:“太後已安全送到護國寺了?”
趙仲答道:“按皇上的吩咐已經送到了。”
楚序點了點頭,“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也好,好在她能看開。”說到這裏他想起了皇後,說不出什麼滋味,自從皇後入葬後他便總覺得有些愧疚。
楚序放下手中的筆,問道:“趙仲,朕要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回答,否則當欺君之罪。”
趙仲嚇了一跳,不知皇上為何出此言,隨後趕緊道:“皇上請問。”
“葉沐是不是還活著?”
趙仲先是一怔,隨後為難道:“臣答應了朋友,臣要忠也要義。”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你已經出賣了葉沐,下去吧。”楚序吩咐道,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豁然開朗,葉沐也該去過他想過的日子。
“沈昭容如何了?”楚序開口問大朱頭道。
“昭容她除了吃就是睡,還是老樣子,據說吃了不少酸的,想必這一胎是個皇子。”說著大朱頭偷笑起來,“昭容她不抱著金子睡不著呢。”
楚序對這個女人十分無奈,永遠不知拿她怎麼辦好,金子倒比天子重要,“走吧,去瞧瞧她。”
楚序進門時,沈碧芊一手摸著金子,一手拿著帶圖的書,嘴裏還嚼著宮女喂的水果,那樣子真是悠哉的不得了。
“看得是什麼?”楚序笑著問道,沈碧芊聞聲趕緊將書塞到屁股下麵道:“沒什麼沒什麼。”
楚序上前作勢要搶,沈碧芊立刻哀嚎道:“皇上,不行,不行了,肚子痛。”
楚序趕緊緊張的扶起沈碧芊,道“怎麼突然痛了?”然後從沈碧芊屁股下拽出了書,瞧了一眼,怒道:“來人,把沈昭容這屋子裏所有的*都給朕收走,一本不準留下!”
沈碧芊哭喪著臉,“就那麼點解悶的東西全讓你拿走了。”
楚序壞笑道:“朕可以幫你解解悶。”
次年,昭容沈氏誕下一名皇子,沈氏受封皇後,從此過上了被皇上欺壓的‘憋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