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密不透風的密室裏,有個穿華服卻麵黃肌瘦的男人被鐵鏈懸在半空中。
他嘴唇發烏,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的那個翩翩佳公子,正是男扮女裝的夙子懿。隻見她手中拿了根長著軟刺的皮鞭,笑意森然的回望著這個權傾朝野的丞相。
“我的妻兒,他們怎麼樣了?”丞相聲音沙啞的反問,暗淡的雙眼裏閃過一絲希冀之色。
“安然無恙。”夙子懿笑道,笑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猙獰,她啟唇道,“我且問你,當年夙家滿門抄斬,可與你有關?”
“不......不是我。”丞相連忙搖頭,“你抓錯人了。我從未幹過這喪盡天良的事啊。”他費力子地拽了拽鐵鏈,“你是誰?你又有何資格來審問本官?”聲音透著恐懼,臉上卻努力保持著鎮定。
“嗬。”夙子懿揚眉,“我姓夙。”
她話音剛落,便見那人渾身一顫,大聲道,“笑話!夙家當年沒留一個活口,你又怎會姓夙,我勸你趕緊把我放了,不然等朝廷的人來了,你就是死罪難逃!”
夙子懿冷冷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忽然甩了皮鞭,將頭上的發簪抽去,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再度冷笑道,“你瞧,我是不是夙家的人?”
丞相登時愣住,繼而發狂似地喊出了夙子懿父親的名字。
“住嘴!”夙子懿大喝一聲,撿起皮鞭朝空中一揮,啪得一聲,打得那人臉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那人嚎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主謀,都是席屋的主意,他要挾我,我出於無奈,我不曾想加害於夙家!”
“他也是拿你妻兒的安危來威脅你的麼?”夙子懿怒道,“當初你根本就是見錢眼開,為了權力和財富你不惜鋌而走險,不惜栽贓誣陷無辜的人!”
“我......”丞相啞口無言,急得滿頭大汗。
“放心,我暫且不會要了你的性命。”夙子懿幽幽道,“隻是你見了我真麵目,理應要付出些代價。”她說著,手中的銀針迅速飛出,紮入那人的兩隻眼球,那人慘叫一聲,苦苦哀求道,“饒了我吧!讓我死了,讓我死了!”
“怎麼可能?”夙子懿笑笑,“你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去死?”
那人卻無法對她的話做出半點回應,因為他已經被雙眼處傳來的劇痛所擊敗,毫無預料地昏了過去。
夙子懿站在牢房裏,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自己輕輕地笑了,邊笑邊有淚水流下,原來這就是最後的結局麼?
以殺伐開始,以殺伐結束。
她曾經多麼希望迎來的這一刻,為夙家報仇,將真正的凶手置於死地,可為何她一點也激動,曾經複仇的熱情在此時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滿心疲憊。
那人在她眼前昏死過去。
他還惦記著自家的妻兒老小。
人活著真可笑,也真虛偽。夙子懿按住自己的心口,閉上眼,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她睜開眼,義無反顧地朝門口走去,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她還有些事情去做,她必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