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很美
“今年的雪,很美!”
往年的回憶一幕幕,卻不在是眼前的一刻。曾經問過你,可你一直在回避,那淡容的笑,衝散早已的決心。
那年的雪,很美,就像似在今天。
在一個四麵都是白澀澀布片掛滿的房間裏,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身著一件灰黑色連帽開衫衛衣,腰間隱隱可見的是白淨的t桖,一條淡藍的牛仔褲,一身顯得格外清爽幹淨。
順著那垂落的鬢發往前,那是一張普通捎帶點帥氣的,還有一眼便能看出青澀的臉,不過要說最吸引人矚目的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黑澀的眼球不時的在散發光澤,是似深邃。
可當你知道那雙眼睛兩天前還是渾濁如無物時,就不會隻是欣賞了。
兩天前,也還是在這間病房,坐在輪椅上的男孩失去了他最後的親人,在他眼裏,她也是他唯一的親人。猶記得,16年前,她抱起了還是病嬰時候的他,那時也下著雪。
轉眼已是16年,他抱住躺在床上的她,送走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場雪,也是在這最後的一刻間,他看見了陪伴他16年的她。
蒼白的臉,卻不難想象當年她的美貌。或許眼前這麵貌不熟悉,可他還是記住了她,記在了心裏,哪怕當時他還隻是用手撫摸。
看著布滿霜痕的玻璃窗上已滿是模糊,他伸出白皙的右手,在窗上寫下了,“雪很美,這世界更美”。這是她對這世界的眷戀,也是他對這世界的延續。
透過窗,外麵的雪還在下,雪不大,卻下的很急,似是有千斤的重。
16年,這個城市隻下過3次雪,卻每次都在該變著他的人生。
回到家已是下午,這是一間一廳二室的套房。在這十幾年平淡的生活中,早習慣了那每時刻溫馨的他,望著這空寂的套房時,心間無不時的在顫動,這還是他那習慣的地方嗎?不是了,在也不是了,哪怕這還殘留著她的痕跡,卻也敵不過歲月的磨合,記得,我怕記不住。壓抑,這是一種無聲的阻力在限製他心脈的跳動。
做在輪椅上,不似習慣地進入這個熟悉感正在緩緩離去的房間。她的房間很整潔幹淨,在他印象中,女人的房間就應該像她的一樣。
房間的東西很少,一櫃子,一張床,一張書桌。衣櫃裏的衣服不少,但也不多,大多都是些居家休閑的衣服。她是個寫者,這份工作,她很滿意,因為不用出去找工作,就可以有很多時間來照顧他的起居。一個性格或許有點孤僻的人,她更需要有人來聽她的訴說,寫書成了她最好的宣泄。
一張單人床,已是被他用帆布蓋起,他知道她喜歡幹淨,喜歡白色。書桌上有很多的書,這是她的寫作台亦是她的梳妝台。
書桌上還有一台信息感機,這是台比較老式的款式,不過對她而言查查資料已經夠用了。把醫院帶回的衣服重新的放進櫃子,關好那扇百葉窗,默默的退出房間。
他叫張頁,這是他學字後,要求她幫他在信息網上改的。對於他為什麼取這個名字,她沒問,他也沒多說,對於一個輪回者來說,這是他對上世的唯一紀念。
她叫張怡,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從她撿起他的那時起,他就沒見過她還有其他的親人。
對於一個瞎子和瘸子來說,他是可悲的,因為再熱心的人也不會接受一個陌生的殘疾人,而對於一個棄嬰來說,他是幸運的,或許是她感覺到一個人的孤單了,想找個伴吧。於是,他成了她的寄托,而她亦也成他的依賴。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年的棄嬰已是慢慢長大,而她也亦過了芳華。他看不見到她,沒法感覺到她的流年哀傷。
她看著他長大,同時感受著他那求生滋長的頑強。她曾經帶他去看過他的傷,可惜都是無功而返。
每每想起他的傷殘她就會禁不住地流淚,這時的他常常會笑著說他已經習慣了黑暗和磕碰。
‘卡擦”他鎖上這間門,鎖上一切關於她的痕跡,卻鎖不上他對她的回憶。
雪還是停了,它突兀的到來,給這城市換了身裝,猶如頑童的嬉鬧,時光荏苒,留下的隻是短暫的空白。像是你,亦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