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抓過她受傷的手指,恨恨道,“這個兔崽子,居然敢傷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朵兒,還疼嗎?”
看著男人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暴戾之色,顏朵有些恍惚,“青雲,你變了。”
魏青雲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是變壞了嗎?我也從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救了我的幹女兒吧。”
顏朵忽然很心疼這樣的他,將頭埋在他懷裏緘默不語。他們同是社會最底層爬起來的人,經曆的苦難是尋常人的幾倍。顏朵尚可憑著安東尼奧的愛慕走進富貴榮耀,而魏青雲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任何的外力可以憑借,隻能靠自己一步步打拚。他並沒有變壞,隻是生活使然。何況,人沉浮半世,哪裏是一句好或壞可以一言蔽之。
潔白的病房裏,滿滿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魏青雲此刻的心情愜意無比。相逢以來,這是顏朵主動靠近他。
“青雲,刀疤是怎麼回事?你們……”
“說來話長了,也算是不打不成交。我和阿牛是收破爛起家,很多破爛王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我們一直在城郊附近轉悠,有一次被西郊的人盯上了,搶了我們兩車活,還把我們的三輪車砸了。刀疤正好路過,就跟他們打起來了。為了尋求庇護,刀疤從我們手裏抽成,我們也得以有機會壟斷a市的回收業。”
顏朵不可置信道,“難不成,刀疤在你那裏還有股份?”
魏青雲嗬嗬一笑,“沒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我送到他手裏他都不拿。他進去過一次,是我從中斡旋,他大概惦念那點恩情吧。”
顏朵一聲,不禁感歎世事無常,人生入戲。
直到今晚,綁匪打電話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顏澤就是她的兒子。如此以來,他們的關係更亂了。如果甘雪知道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她的準婆婆,不知又要怎樣戲謔。
警察來做完筆錄,魏青雲送顏朵回到酒店。不過司機是顏朵。
“錯過了《圖蘭朵》,真遺憾。下次,我們去看電影。”魏青雲側頭,深情的望著她。
顏朵淺笑,“好啊。我都很多年沒去過電影院了。”
到達酒店,已是半夜。兩人這才發現沒有司機送魏青雲回去,他的傷正是在右臂。
顏朵建議,“時間不早了,不如在酒店湊合一晚吧。你的傷口太深,不能再奔波了。”
魏青雲點頭,走到前台登記,卻被告知客滿,沒有多餘的房間。
兩個人相對無奈,男人指了指對麵掛著旅館字樣的街口,“朵兒,我去附近的旅館住, 你今晚受驚了,快點回房休息吧。”
“哎,……”顏朵叫住他。現在是三伏天,那種小旅館條件差,他的傷口可經不起熱。當著服務員的麵,她不好意思說邀他同住。
“青雲,我有點餓了,你陪我吃點東西吧。”
魏青雲愣了一秒,隨即笑道,“好。”
兩個人回房間,叫了一些夜宵,酒店贈送了額外的綠豆糕。香軟的糕點入口,顏朵的臉上洋溢著驚喜。
“隻有在國內,才能吃到最純正的綠豆糕。我真很懷念這個味道。”
魏青雲輕笑,看她貪吃的樣子,分明還是二十二年前的模樣,絲毫未改。
“大酒店就是不一樣,比我當年送你的好吃多了。”
“可我覺得還是你送我的好吃!”女人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男人的心裏掠過驚喜,看著她的眼神更多了幾許溫柔。
朵兒,你的心裏也是有我的吧?我會努力,跟你在一起。魏青雲在心裏暗暗發誓。
飯後,魏青雲睡在客廳的軟塌上,顏朵睡大床。午夜的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和靜謐,彼此的呼吸聲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畔。誰都沒有睡意。
顏朵煩躁的翻了一個身,忽然感覺下身一陣濕熱。她猜測大概是那個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她總不能這樣過一晚上啊。每次她都是頭幾天最多。
看著軟榻那邊沒什麼動靜,她悄悄起身,拿著紙巾鑽進浴室。一看,果然是!
魏青雲根本沒有睡著,耶跟著起了身。顏朵正披上外衣準備出門的樣子。
“青雲,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沒事,朵兒。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顏朵尷尬極了,她祈求他別再問了,“呃,是,我去買點東西。你先睡就好。”
“我去幫你買。你要什麼?”男人的語氣斬釘截鐵,不是在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