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費拉看著藍汜瞬間寒下來的臉,有一時的愕然。藍汜眼中的光芒有著他不能直視的淩厲和嚴肅。好像就一瞬間,他身上所有的溫柔都是幻覺,根本就是不複存在了一般。
存在在他記憶裏的那個溫柔的少年,現在的棱角鋒利的超乎他的想象。他還保存著四年前對他的認知。而現在,他突然發現,藍汜的身上多了一些他說不明白的東西。那種就像是晴朗的天空突然的多了雲彩。那被遮住的蔚藍,已經不是他所能眼見的顏色。
仿佛隨著成長,自然而然便會改變的東西。
律費拉抿著嘴,終於在藍汜望著自己的目光中潰敗下來。他別過頭,盡量以不以為意的口氣掩飾自己心裏那不自覺的顫動。“上當了。就是這樣……沒什麼了。”
藍汜看著他,覺得認識他這麼多年他還是老樣子。“你一向這麼別扭,別人怎麼說你你都無動於衷,人前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這一次,你認為你裝的下去麼?律費拉.德爾,你還想裝給誰看?”
律費拉看著他,神情有些僵硬。但他就是怎麼都不開口說話。
藍汜無奈,隻能繼續說道:“你再怎麼無所謂也應該有個限度!你在帝都這麼多年,不要告訴我你從不和我以外的人打交道!長這麼大,你的心眼一向比我多。上當了?……就算是事實如此,你也不能這麼雲淡風輕的敷衍過去!”
律費拉身體向後一倒倒在床上,一臉的不耐煩。“那你想聽什麼?藍汜,懷英王殿下,王儲?四年不見,你的嘴上功夫課真是長進不少啊!”
藍汜不睬他,一腳踢到床沿上,沒好氣的說道:“我想幫你,你也該讓我知道怎麼幫啊!你隻說一句不過是上當了了事。我呢?怎麼幫你?我該說什麼?我不能拿著你的話對我父王說啊。”
律費拉不言聲,好一陣歎了口氣,坐起身抬眼看他,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我承認我一直不是個東西,什麼都不想在意,隻想逍遙自在混完這輩子了事。什麼家族利益,名聲,老子通通拿它們當放屁!但是,老子這輩子就拿兄弟朋友當回事!”他垂下頭,眼神複雜而難過,“隻是,不會所有人都像你……”
藍汜短暫一愣,沒有說話。卻聽他繼續說道:“我自認活到現在,不止你一個兄弟值得掏心挖肺的交。但是,沒想到,他……竟然算計我。”他抬起頭,看著藍汜認真的說道:“你不會不幫我。畢竟,我們的交情在帝都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可是藍汜,現在你一回來我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牽扯的越深越不好。懂麼?我認罪,因為是我做下的事情,是我親口告訴了對方這個機密——你知道麼?就是爺爺,他都還沒有看呢。隨之而來的結果,死還是活,老子豁出去不在乎了。我求你的,隻是幫幫我的家族,我的爺爺。就是這樣而已。你……別牽進來。求你了,別問那麼多了。”
藍汜開始聽的時候心情是平靜的,可是越到最後聽的他越是心情不爽。他還沒來的及表現出來自己的憤怒,便聽門外一陣嘈雜。隨之勞拉沒有請示直接推門而進,急切的衝他們說道:“大王子殿下,陛下派人來了!!”
藍汜一驚,看都沒看律費拉一眼便隨著勞拉出了門。而律費拉看著他衝出門去,,麵無表情的起身下床,穿衣。
藍汜走出門,便看見被斯羅爾特等人擋在門外的一個身穿淡紫色華服的中年男人和他身後的一批氣勢洶洶的軍人。
斯羅爾特見藍汜從屋子裏走出來,便和其他人對視一眼,非常自覺的退回到藍汜身邊站著。藍汜沒有看他們,而是目光死死的盯著來人,同時用最淡定的口氣說道:“艾佐斯丞相大人,您怎麼來了?”
艾佐斯一笑,“懷英王您太客氣了。我奉陛下之命,將律費拉.德爾帶回王宮受審。同時,在一切結果明晰之前,封鎖德爾將軍府,進行有必要的檢查。倒是懷英王殿下,你的朋友真是一點也不友好呢。”
藍汜麵色不改,隻是說道:“老將軍他還在王宮裏麼?”
艾佐斯還是輕笑,淡然的好像什麼事都和他無關那樣。“他啊,真是可憐。孫子做了錯事長輩承擔罪責,現在啊,已經入獄了呢。”
什麼?藍汜一驚,“怎麼會?”
艾佐斯對藍汜的震驚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那一臉欠扁的笑容。“通敵之罪,沒有立即治罪陛下已經很是網開一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