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在發燒,可是連抬手測試額頭溫度的力氣都沒有,腦袋更是昏昏沉沉,視線一陣陣的恍惚。
好冷!
哪裏都好冷。
身體是、心也是。
像浸入了萬年冰窟,全身上下從裏到外,在一寸寸被凍結成冰……
不知過了多久。
朦朧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入口中,她本能地吞咽著,漸漸的也生出了些許氣力,隨後悠悠醒轉過來。
睜眼,隻見自己已經躺在了床榻上,一個婆子正坐在她旁邊,手裏還捧著個白瓷碗。
嘴裏彌漫著湯藥的味道,除了她熟悉的藥材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什麼,但一時想不起來。
看來她沒在祠堂裏死掉啊……
君初月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為什麼?”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粗嘎而難聽,像老鴉叫一般,完全不是雙十年華少女所應有的嗓音。
為什麼要救她?
“還不是月穎小姐善良。”
那婆子冷笑一聲:“月穎小姐說三天時間到了,讓我們來接夫人出來,卻不想夫人已經昏迷在裏麵,也不知道這三天到底是跪還是沒跪。月穎小姐說不要再追究了,又吩咐我們趕緊熬藥,這才把夫人救回來。不知夫人聽了這些,可有什麼想說的?”
“那就多謝月穎小姐了。”
君初月沙啞開口。
雖然道謝了,但她心裏卻沒有一丁點的感動,反而沒來由覺得絲絲發寒,因為她實在想不通,本應對她恨之入骨的雲月穎為什麼要反過來救她。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雲月穎已經收到了她蘇醒的消息,匆匆趕了過來。
“姐姐。”
人未至聲先到。
坐在君初月旁邊的婆子見她進門,識趣地站起身給她讓開位置。
雲月穎在床沿坐下,目光還帶著濃濃關切:“聽說你醒了,我心裏可算是一塊石頭放了下來。姐姐現在可覺得身體有好一點?”
“死不了了。”君初月淡淡開口,態度冷漠疏離。
但雲月穎對她的反應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笑的依舊溫軟:“姐姐別這麼說,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怎麼會死呢?”
說著邊從葉兒手裏接過帕子,輕柔地替君初月擦去額角的汗水:“姐姐頭上的傷雖然沒有再流血,但我也讓人重新清洗包紮了,這段時間還是不要碰水比較好。”
“還有,大夫說姐姐體虛,最近吃的東西也要注意,我都吩咐了廚房,給姐姐單獨開小灶,既然姐姐醒了,一會我便讓人給端過來。”
……
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見君初月一直不說話,隻拿兩隻眼睛靜靜盯著她看,心裏不由一跳,話音戛然而止,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姐姐這麼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什麼……”
君初月閉了閉眼:“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要我做的?”
她一直在揣摩雲月穎的心思,但思來想去,卻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果然不出所料,雲月穎聽她這麼一問,撫在臉上的手一頓,慢慢放了下來。
“就知道瞞不過姐姐。”雲月穎笑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打算外出買些東西,可聽說最近城內常有匪類出沒,我怕遇到危險,葉兒又沒什麼功夫,指望不上,所以……想請姐姐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