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淵低低答道,男人有意放輕的低沉聲線在熹微彌漫的屋子裏猶如陳釀的美酒,甘醇無比,一點點掃過心湖:“回來看看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看你睡的不安。”

做噩夢?!

君初月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想不起自己到底夢見了什麼,於是笑了笑:“記不得了,可能隻是夢多了些,睡的不熟容易醒而已。”

男人“嗯”了一聲,緊接著欲言又止。

君初月:“……”

見向來雷厲風行作風果斷之人突然間變的躊躇不定,她免不了就生出幾分好奇:“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有什麼話要說?

當然是有的。

從他傍晚離開後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安置雲月穎的問題,慕容封淵想,無論早晚總是要說出來的,不如就現在吧——

“我打算給穎……雲月穎尋一門親事,讓她風風光光嫁出去。”

什麼?!

君初月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慕容封淵說要給雲月穎尋一門親事?!

她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彌漫上來,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不由的瞠目結舌:“你剛才說什麼?”

男人見女孩露出一臉少有的震驚模樣,心裏不禁很不是滋味。

隨即輕咳一聲,就像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似的,一邊揀著措辭繼續說道:“我說,我打算給雲月穎尋一門親事,她對我畢竟有救命之恩,在將軍府裏又耽誤了這麼多年,於情於理我都應當這麼做——”

良久,長長的一段敘述下來,君初月算是聽明白了慕容封淵的意思,但還是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樣是那麼的不真實:“你是說,在此之前,你都誤把恩情當成愛情了?”

“是。”

慕容封淵回答的有些氣弱。

這個時候的他哪裏還有半分平時的氣勢在?姿態低的就好像是自知犯了錯的普通小男人,隻怕惹到自己所愛的女孩不開心。

君初月:“……”

這樣一來就什麼都說的通了,譬如雲月穎在將軍府中四年都與他未有夫妻之實,再譬如他這些時日裏態度的點點轉變。

慕容封淵見她長時間一言不發,忍不住小心問道:“你不生氣?”

“氣?!不是已經發泄過了。”聞言,君初月啞聲笑了笑,視線轉向窗外:“現在隻是覺得有點造化弄人而已……”

嗬。

這一年的周周轉轉,居然隻是因為他的感情遲鈍的緣故。

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麼?!

君初月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好,此刻心裏剩下的滿滿都是疲憊:“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靜一會。”

她需要獨處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慕容封淵知道她說的“發泄過了”指的是什麼,就是那次祭殿甄選回來,他為了讓她出氣而在負傷的情況下還心甘情願被她打到昏迷的事情,隻是,如果真如她說的那樣,已經發泄過了就好了。

他在心底苦笑了一下,隨之起身:“那好,我回校場了,今天晚上練兵就結束,我先讓程峰回來,你有什麼事就讓他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