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淵和雲月穎是第二天下午出發的,上午慕容封淵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又留了程峰在府裏供君初月差遣。

君初月在門口送他們,等馬車漸行漸遠一直消失在視野盡頭時,她才收回視線。

“夫人。”夏荔輕聲喊道。

她旁邊站著程峰,君初月看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明天到圍場,程峰,你去替我準備一塊磁石來。”

那梅花針極細,落在地上不易發現,更遑論是在圍場那樣占地廣闊之處,光憑肉眼就更難以尋找,但因為材質是鐵製,所以用磁石來吸引是最為方便。

“屬下這就去辦。”程峰拱手離開。

另一邊,慕容封淵帶了兩個護衛,策馬一路與馬車並行。

隨從服侍雲月穎的丫鬟叫春兒,正是那天在西軒自盡的婆子的親生女兒,事發當天,她被雲月穎派出去辦事,尚還不知道這件事。

而對雲月穎來說,她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即便用毒控製了,但若讓她知道其母之死與她雲月穎有關,也難保其不會孤注一擲,因此早晚是需要除去的。

“小姐,您是不是累了?奴婢看您一直在出神。”春兒殷切的問道。

“沒有。”雲月穎笑笑,“隻是有些近鄉情怯罷了。”

宜城位於明羅帝國邊境,馬車又走的慢,因此盡管慕容封淵歸心似箭,這一路也足足行了有二十多天尚才到達臨近的山頭,遙遙看見那一片邊陲小鎮的影子。

雲月穎也掀了簾子向外看過來,隻不過她的視線僅僅在周遭一掃,便定格在了那一襲策馬而立的高大背影上——

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是宜城人,哪裏談的上故鄉情?她這樣一步步精心設計籌劃,甚至不遠萬裏的跋涉,為的不過是慕容封淵而已。

男人似乎感應到了背後投來的視線,回過頭開口:“再有兩三個時辰,下午應當就可以到宜城了。”

“嗯……淵,我有些累,能不能在這裏停下來休息一會?”

雲月穎有些疲憊地笑了笑,她見慕容封淵一怔,臉上頓時就多了幾分歉意:“路上走了這麼多時日,淵,你是不是思念姐姐了?都怪我,我不應該請求你陪我來這趟的,本以為要不了多長時間,卻沒想到……”

“無妨,就在這裏歇一會吧。”慕容封淵淡淡道。

也是。

她不是君初月,能策馬揚鞭與他齊頭並進。

她是柔弱的,哪怕是乘坐馬車有丫鬟隨身伺候,一天下來也依舊會疲累不堪。

春兒扶雲月穎下來透氣,兩名護衛則把拉車的馬卸下來,一並牽了去附近的山坡上吃草,也許是覺得離得遠不會被聽見的緣故,不多時便有竊竊私語聲傳過來。

“一天到晚坐在馬車裏還覺得累,裝什麼裝?真要這樣嬌弱的話,在府裏好好呆著不就行了。”

“小聲點,這抱怨可別讓將軍聽了去,那個女人可是將軍的救命恩人,不是咱們能得罪的。”

“嗬,就她這個樣子,有沒有救過將軍我還懷疑呢,當初龍山一役死了近十萬人,她能把將軍從死人堆裏拖出來,還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