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當然這是委婉的說法,更貼切一點說——她是個毫無計劃的人。她報名渣打銀行不過是因為大家都報銀行,既沒想過真進渣打,也沒想過要是渣打不要她她該再投哪家企業。但是現在,選擇明明白白擺在她麵前,她必須在一周內做出決定——去或者不去渣打。
陸之珩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請了三天假回S市看陶樂,他對此的建議隻有兩個字:隨你。
陶樂應聘的是渣打銀行理財經理的職位,這個職位競爭相當激烈,陶樂拿到offer全憑狗屎運,但她對這個崗位來說又再合適不過,因為她有陸之珩。陸之珩公司本身的資金實力,再加上他四通八達的人際關係,陶樂隻要抱緊他的大腿,業績根本不用擔心。
陶樂還是猶豫不決,始終做不了決定,陸之珩完全放任她,他再了解陶樂不過,知道她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有決定的,更何況,他隻有三天假期,一秒也不想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所謂小別勝新婚自古如此,陶樂和陸之珩也不例外,陸之珩回來的當晚公寓都沒回,拖著行李箱直接出現在陶樂樓下,陶樂把行李箱寄存到宿管那兒,兩人直接去了學校附近的達令路,達令路是S市的一條特色小路,跟它的名字一樣透著股不可救藥的文藝範兒,它有姿態隨意閉眼獻唱的流浪歌手,有寫著“雨天心情不好不開店”的傲嬌小店,也有小資味兒十足的小酒吧。
陸之珩和陶樂窩在小酒吧的角落,陸之珩點了一杯拿鐵,陶樂憑直覺點了一份洛神花茶,但她根本喝不慣花茶,骨碌碌轉著眼珠打算禍害陸之珩的咖啡,結果手指剛碰到杯子就被陸之珩拖過去接吻,陶樂半撐著身子,姿勢別扭極了,任陸之珩掐著她的下巴在她口腔裏攻城略地。
哪怕小酒吧裏光線再昏暗,別人也能夠看到他們在幹嘛,酒吧的駐唱歌手正在唱“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陶樂突然一陣傷感,有些走神,被陸之珩懲罰性地咬了下唇角,他隨手從牆上抽出一本書擋住別人的視線,投入地加深這個吻。
出了酒吧之後已經接近十點,兩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點都不困,又把不長的一條小路從頭逛到尾,快走出達令路的時候,他們看到一隊人全副武裝著走過來,定睛一看才看到中間兩人原來是新人。
陶樂感歎:“大半夜的來拍婚紗照,也是蠻拚的。”
陸之珩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眯眼看向不遠處的新人,隨口道:“你以後想不想來這裏拍婚紗照?這裏風景不錯,離你學校近,還有紀念意義。”
陶樂猛然扭頭,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阿珩,你帶了打火機嗎,我想看上次那個魔術。”
昏暗的路燈下,那朵小小的火焰花開在陸之珩指尖,照出了他一雙漆黑深邃的雙眼,另外半張輪廓掩藏在陰影裏,俊美得不真實。
陶樂突然人來瘋地爬到河邊的欄杆上,大叫了一聲,嚇得陸之珩心跳都快停了,生怕她掉下去,還沒來得及訓她,她又咯咯笑著往他的方向倒下來,陸之珩的身體先於思維動作,下意識地接住了陶樂。
“Gotcha you!”陶樂勾住陸之珩的脖子笑眯眯地說。
後來無論過了多少年,這一幕始終深深刻在陶樂腦海裏,在她眼裏,世界上再沒有這樣浪漫的夜晚了。當時她以為自己抓住了陸之珩,沒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後來一不小心鬆了手,陸之珩留給她的已經隻是個遙遠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