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風雪兒的容顏,老夫人心疼的說:“我可憐的女兒荷兒,雪兒,他說你也死了,你是怎麼逃掉的?”
握住外祖母的雙手,風雪兒滿眼溢著寒光,抑著沉於腹中聚集的憤恨與怒火,擰眉將這十年來的經曆與遭遇通通的傾泄了出來,因著是外婆,她可以委屈的靠在她的懷裏,感受著她雙手傳來的安慰與心疼。
此時除了無盡的淚水,沒有用詞可以表達,“你受苦了,風文忠那個蓄生真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竟然欺負我的蓮兒,還把你送到了瀾雪國去當人質,為什麼世界上生活著這麼狠心的人。”
“唔……”風雪兒搖了搖頭,“能見到外婆還安然無恙的活著,雪兒所受的一切都不苦……不苦。”
老夫人不再出聲,隻能讓她靠在這個蓮兒曾靠過的胸懷裏,讓這個苦命的孩子尋到一絲溫暖。
風雪兒停止了哭泣,突然問:“外婆,是誰告訴你荷姨墜崖的事情?”
“唉……”老夫人重重的歎了口氣,說:“是柳碧波,也就是如今的麒麟山莊莊主柳義。”
心驟然一陣顫抖,怔然的盯著老夫人說:“竟然會是他?”
老夫人頜首,混濁的瞳眸裏閃過無盡的悲憤,說:“十年前的一天,你外公正在書房裏處理事情,突然見到滿身是血帶傷柳碧波趕回莊內,細問之下,他道出風花國覆朝的事情,還說你父皇與母後皆是身亡,而你亦未能幸免死於刀下,我當時悲痛欲絕差點暈死了過去,但我還是強撐著崩潰的神智聽他將事情說完,不僅如此,他還說瀾雪國出兵幫助風文忠弑君篡位,你荷姨為了給你父皇母後通風報信,讓瀾雪國國主發現了,於是暗派殺手追殺荷兒,他接到他妹妹碧凝的通知趕去相救之時,已然晚了,荷兒已墜入了崖底,而他與碧凝二人則是奮力殺出重圍,這才回到麒麟山莊報信,那柳碧波與柳碧凝兄妹,從小便在莊內與荷兒、蓮兒一起長大,對於他的話,我和你外公都深信不已,我們麒麟山莊雖然在江湖上享有地位,可總不能與一國之力相抗衡,含著悲慟忍氣吞聲一年後,你外公終是吞不下這口惡氣,決意前往風花國與瀾雪國替你母後與荷姨報仇,之前你外公覺著柳碧波為人忠義,又因失去了荷兒和蓮兒,便收其為義子,他亦感恩將名改為義,我並不讚成你外公前去為你母親與荷姨報仇,因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可是我也知道失去了兩個女兒,他內心的痛苦一點兒也不壓於我,直到有一天,我路過書房外的回廊時,不經意間看到了柳義與你外公一同進了書房,我以為他們像平常一樣議事,可是沒想到從那一刻開始我便再也沒見過你外公了,傍晚的時候,柳義拿著一封信交給我,信是你外公親筆書寫,上麵的大概意思是說他忍受不了同時失去愛女的痛苦,又不忍心看到我痛苦,所以決定去雲遊四海,一解內心的抑悶,而將莊主這位讓於柳義,當時我呆了,我與你外公從小青梅竹馬,我們彼此皆承諾,一起經曆風雨,就算有一日對方先行離世,另一方也會每一日去到墳前閑話從前,他怎會拋下我獨自去雲遊呢?從那後,我每日以淚洗麵,直到將這雙他曾經說過最美的眼睛哭得看東西一片模糊,他也沒有雲遊回來。有一夜,還記得那是個狂風暴雨的夜晚,十二歲的逸兒被雨水淋得像個水人一般衝到我屋子裏來,告訴我他與仆人遊戲躲在書房裏睡著了,後麵被一陣雷聲驚醒,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柳義不知動了那裏,書房裏的書櫃都退到一旁後出現了一道門,柳義與新來的管家錢安走了進去,隨即那些書櫃又恢複了原位,他好奇的打量著那個書櫃,可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個機關,聽到有動靜是他又躲回了方才的位置,錢安與柳義出來後,手裏拿著你外公的外袍,上麵已經讓血給染紅了,逸兒驚恐的捂著嘴,聽到他們說你外公已經死了,從今以後麒麟山莊就是他們的了,我當是懵了,原來一切都是一個騙局,都是柳義那個披著人皮的狼的苦肉計,回想當初他的話,為何柳碧凝不找麒麟山莊的人去救荷兒,而是找她哥哥,其實他們倆是一夥的,都沒安好心,是打定了注意要讓荷兒去死呀,我抱著逸兒痛哭了一個晚上,天明時眼睛終於看不見任何東西了,而為免逸兒遭到不測,翌日開始,我便讓他因高燒不退燒壞了腦子為由,讓他成為了一個癡呆的傻子,可恨我一個老太婆,眼瞎無力,這一傻就讓他傻了十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