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沁,小沁,跟姐姐去做旋轉木馬吧?喜歡那個嗎?你看,有好多小朋友都在玩那個喲——”葉小梔兩隻手把她抱在胸前,臉貼著她的臉,聲音溫柔。
封沁還是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光華流轉。
葉小梔笑了,抱緊了她,“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默認了,走!”
她抱著封沁,和許許多多家長一樣,排著長長的隊伍,隻為坐一次旋轉木馬。封沁從原來的冰冷僵硬漸漸變得柔軟。
她說到底還是小孩子,即使再怎麼冷淡,再怎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在這種喧鬧嘈雜的、充滿著人氣的場合還是不能夠冷漠以待。
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大人們或溫柔、或嚴厲的教導聲,混合著轟隆隆的大型遊戲設備發動的聲音,人間煙火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到處都是賣氣球和賣零食的小販,可愛的卡通人物滿地亂竄,熱鬧的叫人心裏也有一種滿滿的將要溢出來的幸福感。
眼看著上一組就要下來了。馬上就要臨到她們了。旋轉木馬“咿咿呀呀”的音樂聲綿延不絕的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有種喜悅的期待感。
封沁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渴望的表情。葉小梔看在眼裏,心裏暗喜。也不再多說什麼,抱著她就上了木馬的高台。
她把小姑娘送在一匹漂亮的白色小馬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
“來,小沁,抓好哦,別鬆手,姐姐環著你。”她拉起封沁的小手抓在木馬的杆上,她的手環住她的。葉小梔突然就有點恍惚。
小的時候,媽媽也曾經帶她來坐過木馬的。大手包小手,一生一世一起走,多麼美好的願望啊,可是終究還是被自己一手毀了。幸福轟然崩塌,好像未來都沒有一點光明。
音樂聲倏的響起。
在那柔美的樂聲中,木馬們隨著音符高高低低的起伏著。
葉小梔心裏突然就蔓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小姐,小姐?”直到結束,工作人員上前疑惑的問她:“小姐您是有什麼不舒服嗎?我們的體驗已經結束,你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封沁也轉過了頭,定定的看著她。
“沒……沒有……不好意思啊,我這就下去。”她回過神,趕忙回應。
“小沁,對不起啊,姐姐剛才在想事情。”她愧疚的看著懷裏的小女孩,試探似的問:“小沁喜不喜歡坐木馬啊?要不我們再排一次隊,我們再玩一次?”
封沁眼裏閃過一道光。
葉小梔了然,抱著她就往排隊的隊伍裏擠。
坐了好幾遍,直到自己和小沁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才停下來休息。
封沁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明顯,對外界的反應也越來越大,甚至會露出歡喜的表情。
“小沁,喜歡嗎?”她問她,“下次姐姐還帶你來玩好不好?”
她甚至衝她點了一下頭。
“那我們去找你哥吧,他肯定等得不耐煩了。”葉小梔笑靨如花,語氣溫柔平緩。
封沁不說話,眼睛好像在看什麼,一動不動。
葉小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哦,是一個賣氫氣球的小販在吆喝,他打扮成小醜摸樣,滑稽又可愛,手裏抓著一大把五彩冰粉的氫氣球,樣式各異,應有盡有。他眼前圍著一圈小孩子,都努力的伸長手去夠他手裏的氣球,極討孩子們的喜歡。
“哦,小沁喜歡那個?”葉小梔抱著她坐在供休息的長椅上,一隻手指著小醜說,“那小沁是喜歡哪一個呢?米老鼠?小熊維尼?太陽笑臉?還是——”
她注意到自己在說太陽笑臉的時候,封沁臉上閃過的渴望。
葉小梔看了看不遠處的小醜,想了想,對她說:“小沁,姐姐去給你買,那裏人太多了,你乖乖的坐在這不要動,姐姐買好回來給你好不好?不要動啊!”
葉小梔把她從腿上抱下來,小心的把她安置在長椅上,又囑咐了一遍:“乖啊,別動,姐姐就在那兒,可以看到你哦。”
封沁乖乖的坐著,沒什麼反應。
葉小梔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就往小醜的方向走去。
買氣球的時候不放心,往長椅那兒看了好幾眼,發現她都乖乖的坐著,放心的轉身交錢。
葉小梔發誓!封沁就是在她轉身交錢的那一會兒功夫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