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度量衡的應用和作用(5)(1 / 3)

《淮南子》之後,曆代都有不少科學家探討立表定向的問題,其中成就最為卓著者是元代的郭守敬。他應用對稱原理,成功地研製了專門用以測定方向的儀器,叫做正方案。《元史·天文誌》詳細記述了正方案的形製。根據《元史》的描述,正方案是一塊邊長為4尺、厚為1寸的正方形平板。在離邊5分的地方開有1條水槽,用以校正案的水平。過案的中心畫有十字線,線一直抵達水槽。以案的中心為圓心,自外向內畫有19個圓,相鄰圓間的距離為1寸。在最外圓向內3分的地方另畫著1個圓,它和最外層的圓一起構成一個刻度圈,圈內刻畫著周天度數。最內一個圓直徑2寸,在這個圓的位置上有一個高2寸的圓柱體,圓柱體中心開了一個直通到底的洞,洞中豎一杆子,杆子的高度可以調節。春秋分時杆子高出案麵1尺5寸,夏至時高出案麵3尺,冬至時減為1尺。之所以要這樣做,是為了保證在不同的季節裏,中午時表影的頂端均能落在正方案內。這是正方案的大致結構。

在利用正方案來測定方向時,首先把它放置在平地上,在水槽中灌上水,使案麵處於水平狀態。然後在案心的圓柱體中插上表,觀察太陽升起後表影的變化情況。當表影的端點從西邊進入外圓時,在圓周的相應位置上用墨標出記號,隨著表影的移動,將表影頂點與每一圓周的交點都依次用墨作上記號,直到表影東出外圓為止。把同一個圓上的兩個墨點連接起來,它們的中點與圓心聯線的方向就是正南北方向。把所有圓上的一組墨點都這樣求出結果,以之相互比對,以求得正確的南北方向。如果是在冬至、夏至前後,太陽的赤緯變化較小,這時即使隻取最外圓上的一組觀測,也能得到正確的結果。然而在春分、秋分前後,太陽的赤緯變化較大,早晚差別顯著,外麵幾個圓上的觀測點對於真子午線來說就不是對稱的,這些測點就不再可用,必須取最接近內圓上的測點,而且還要用接連幾天進行觀測的辦法,以取得多組觀測結果,相互比對,由此來審定正確的南北方向。

郭守敬的設計富含創新精神。傳統的立表定向,大都是觀測日出和日落或日中時太陽的方向。郭守敬則另辟蹊徑,取上午和下午兩次等長的表影,平分它們的夾角,以此得到正確的南北方向。這在方法上是一種創新。

郭守敬還采用了多組觀測的辦法,以提高觀測結果的精確度。近代誤差理論認為,使用多組觀測的方法,可以避免過失誤差,減少偶然誤差,有助於提高觀測結果的精確度。因此,郭守敬的做法符合科學的誤差理論。另外,郭守敬對不同季節太陽赤緯變化幅度對測影定向影響的考慮,也十分周到縝密,表現了一位實驗科學家的良好素質。

郭守敬利用正方案測定方向,取得了十分驚人的成果。現在河南登封告成鎮的觀星台是郭守敬領導修建的,它那長達一百多尺的測影石圭是郭守敬測定南北方位的直接見證。1975年,北京天文台曾派人去那裏用近代科學方法測定當地子午線的方位,他們的測定結果表明,石圭遺址的取向同當地子午線的方位吻合得相當好。七百年前的郭守敬能取得這樣的成就,的確令人欽敬。它同時也表明,正方案的研製成功,是中國古代立表定向發展到了成熟的標誌。

指南針的演變

測定方向,立表定向這一天文學方法是基本方法,但就人類社會進程而言,物理學方法,即指南針的發明和應用,卻具有更大的意義。因此,探討中國計量史的發展,對指南針在中國的演變情況,不可不提。

中國古代對磁現象的認識非常之早。遠在兩千多年前,人們已經發現了天然磁體。《管子·地數》篇有“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的描述。所謂“慈石”,就是天然磁體。《呂氏春秋·精通》篇也說:“慈石召鐵,或引之也。”這是明確提到磁石吸鐵的最早記載。古人把磁石寫成“慈石”,就是從它能夠吸鐵這一現象出發,認為它是“慈愛之石”。可見,在中國,早在先秦時期,人們對磁石的吸鐵性已經有所了解。

但是,知道磁石引鐵,並不意味著能夠發明指南針。因為指南針的發明必須以對磁石指極性的發現為基礎,而在沒有任何磁學背景知識的情況下,要發現磁石的指極性,又談何容易。

值得慶幸的是,中國古人很早就跨越了這一天塹,發現了磁石的指極性。遺憾的是,對於該發現的具體過程,至今仍一無所知。我們知道的是:至遲不晚於東漢時期,利用磁石的指極性,人們已經成功地製成了磁性指南儀器。古人把它叫做司。南。

司南這一名稱的出現,並非始於漢代。《韓非子·有度》篇已經提到:“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類似的文獻還可以再舉出一些。但是在先秦的這些文獻中,並沒有談及它的構造、形狀和使用方法,我們無從判斷它是否是利用磁石的指極性製成的。最早可以供我們明確做出這種判斷的文獻,是東漢王充的《論衡》。《論衡·是應篇》提到:“司南之杓,投之於地,其柢指南。”“杓”是一種勺子,“地”指地盤,是一種光滑的、有方位刻度的金屬底盤。把司南這種勺子放在這種光滑的金屬盤上,它就會自動指南。這樣的司南,隻能是一種磁性指向器。由此可知,王充所說的司南,是中國指南針的始祖,這是沒有什麼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