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驥和何叔並肩而立,何叔用的是一把最普通的厚背薄刃鬼頭大刀,平時就背在背上,很少見他抽出來過。
他們看著馬幫謝五帶著一群臉上蒙著黑色頭套,隻露出兩隻眼睛的馬匪們,在五彩的霞光裏呼嘯而來,煞是氣勢。
慣例,劫匪要是不願意給你臉看,你就要裝著不認識,這樣,或許他們會手下留情,隻取貨物而不會傷你性命,如果你不識相,偏偏要給他來個直呼其名,除非十拿九穩可以打跑他,否則就是自尋死路,沒有他日相見的機會了。
謝五蒙了頭套,也就是明明白白的對運泰鏢局宣布,這趟他是誌在必得的,蘇驥可以幹幹脆脆的收了任何僥幸的妄想。
馬幫的人馬甫定,蘇驥便帶馬上前,像老式武俠裏寫的那樣,把槍向懷裏一攬,抱拳道:“各位爺們,在下運泰鏢局大當家蘇驥,叼過貴寶地,懇請爺們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回程時蘇某自有孝敬。”
謝五冷笑道:“爺們倒是想賣你一個麵子,無奈自古匪不空趟,別廢話,把東西放下,你們統統趁著還看得見道兒退回關內,不要讓爺們卷了刀刃,就是最大的孝敬了。”
蘇驥歎了一口氣,隻得掂起槍,謝五手中的兩把彎刀早就蓄勢待發,他知道蘇驥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是白給的軟蛋,憑他幾句白話就乖乖的把東西給了他的。
看著蘇驥挽了一個漂亮的槍花,謝五暗自冷笑,真是一個小白臉,刀對刀,劍對劍,麵臨生死的玩意,還在那裏耍花把勢呢?謝五一聲悶哼,揮舞著手裏的彎刀就衝著就蘇驥撲過去。
蘇驥早就揮出手裏的長槍,他的長槍終究比謝五手裏的彎刀更適合遠距離的攻擊,嗖的一下,槍尖帶著冰涼的寒氣直奔謝五的麵門,謝五喝一聲:“好家夥!”揮刀砍向蘇驥的镔鐵槍杆,兩個人頓時攪在一起,馬蹄交錯間踢起一陣陣飛沙走石。
兩邊的鏢師和馬匪們見老大鬥在一起了,便齊齊的發一聲喊,都奮勇上前,頃刻之間乒乒乓乓,雙方打得個不亦樂乎。
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馬匪謝五低估了這個銀槍舞得花裏胡哨的小白臉蘇驥,所以他就毫無懸念的輸掉了,幾十招過後,臉上的麵罩直接就被人家挑在了槍尖上,蘇驥居然手下留情,沒有戳穿他的鼻梁骨。
置人於死地畢竟不是任何一家鏢局的初衷,除非迫不得已。
留人生死方寸地,江湖何處不相見?
五彩的霞光裏,謝五臉色發白,垂下兩隻握刀的手,皺紋深刻如枯樹皮的臉上滿是頹廢落寂,這一幫雄赳赳氣昂昂的馬匪頓時成了貨真價實的烏合之眾,這個馬匪老大始信,江湖上所有的虛名都不是浪得的。
守著這朔州第一關,他倒成了坐井觀天了,落得了天下綠林豪傑一笑。
蘇驥當然不會告訴他,其實他謝老大並不是劫運泰這趟鏢第一個栽的。
謝五隻得偃旗息鼓,技不如人又蒙了對方不殺之恩,除了心服口服立下永不侵犯的盟約,並無它法,蘇驥拒絕了謝五真誠的相邀賠罪,他現在想的還是趕緊的跑路,謝五趕緊率眾乖乖的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