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慘烈的一幕,鏢隊所有的人不由得都握緊手裏的兵器,小四更是痛徹心腑,他心裏明白,如果不是何叔出手及時,率先身首異處的就是自己。何叔救了他,他卻沒有能力出手救下何叔。
血狼身後的馬匪就像早已司空見慣了這麼可怕的一幕似的,人人居然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鏢隊這邊已經車輪似的上了三個人,他們還是沒有任何人上前出手相助。
蘇驥明白,這是他們對自己的首領有足夠的自信,這種可怕的自信確實令人不寒而栗,沙漠之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但是,他卻不能輸。
如果他輸了,丟失的不僅僅是運泰鏢局無法賠償的金銀珠寶,還有鏢隊五六十條比金銀珠寶更值錢的年輕漢子的性命,如果血狼像謝五那樣隻取貨而不取性命,蘇驥甘願傾家蕩產 ,換取這些兄弟的性命,但是,血狼的命令是一個活口不留。
誠然,他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取得這場已經極度險惡的等於蓋棺定論的勝利。
一杆長槍,一柄古怪的彎刀,兩匹矯健的戰馬在不停的嘶鳴,兩個槍來刀往死命相博的人,何叔剛剛噴出的熱血已經被馬蹄濺起的滾滾黃沙全部掩蓋,一邊是坐在馬背上陰沉的馬匪,一邊是手握強弩沉默的鏢隊。
蘇驥打起十二萬精神,鐵了心的和血狼死拚,一杆銀槍上下翻飛,最少一百招之內,兩人拚了個勢均力敵。
一百招之後。
天空似有烏雲漸漸地覆蓋,蘇驥覺得自己的雙肩越來越澀滯,隨著他雙肩被血狼刀尖割裂的口子逐漸的增加,鮮血幾乎染紅了他整個的背部,血狼臉上古怪的笑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耐煩,在他的劫匪生涯中,碰見這樣不屈不饒頑強死抗的鏢師可能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偏偏,他手裏的彎刀總是隻差那麼一點點才能要了對方的命,而對方就是靠著這麼微弱的一點點,死命的和他糾纏著,無論血狼手裏的彎刀用什麼樣的力道削來,蘇驥都奮力用手中的槍杆給擋回去,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不能脫了手中的武器。
兩個人從惡戰變成了苦戰,兩邊的人都看得呆了,卻沒有哪一方敢輕舉妄動,因為這些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哪一邊的人如果按捺不住,率先騷動,就會讓自己的首領分神,而此時此刻,任何一絲絲極其微弱的分神都是致命的。
這種膠著狀態下,那怕是突然衝上去相助,都有可能導致自己的首領在瞬間身首異處。
除非你有高過這兩個人的功夫,足夠快過敵手的招式。
話說回來,運泰鏢局如果真有這樣一個高手,何叔就不會死的這麼悲壯淒慘了。
但是,蘇驥苦苦支撐的劣勢卻是越來越明顯了,鏢隊所有的人心裏都升起一種悲愴感,小四握緊剩下的那柄鐵錘,準備最後一擊了,忽然,鏢隊的人竟然不能控製的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啊?”
隻見蘇驥一個可怕的趔趄之後,終於又竭力的坐回在馬背上,手裏的銀槍倒是依然緊緊地握著,但是左肩的衣服卻被血狼的彎刀劃開一條更深的口子,鮮血迅速的翻溢出來,肩頭很快就被殷濕成更加血淋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