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傻瓜都聽得明白血狼話裏的意思,他是告訴蘇驥,不僅僅要當心即將來臨的惡劣天氣,還有那些天山來客。
運泰鏢局和這些雪山劍客素無瓜葛,蘇驥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之中黑白兩道俱是了然於胸的,沒想到,自己手裏的這批金銀財寶不僅僅讓天下的盜匪眼紅,連響當當的名門正派天山派也想弄個近水樓台嗎?
如果連天山派這樣的名門正派都不要臉的想要搶奪綸慧公主府的這批壽禮,那麼江湖上那些亦正亦邪的幫派門戶一旦得知,還不蜂擁而至啊?別說他小小一個蘇驥,大羅金仙也敵擋不住。
忽然他還想起一件更值得慶幸的事情:謝天謝地,走這一趟鏢,自己很清醒機智的沒有讓叔父蘇成來走,否則他老人家英雄一世,為了鏢局操勞一輩子,卻在這滾滾黃沙裏走上了不歸路,自己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誰也不知道蘇驥的心念電轉,隻見他直直的皺眉站在血狼躺著的大車旁邊,好像嫌棄血狼身體散發出的那種混合著血腥體味的惡心氣息,似乎考慮要不要幹脆扔了這個危言聳聽的累贅。
誰也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決定寧可信其有了!
蘇驥很奇怪自己居然對血狼的話選擇了相信,雖然在前方所有的未知險惡裏,這個消息無異於是最荒謬最無稽最不著邊際的,但是他本能的覺得血狼不像是在使詐。
除非血狼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
早飯過後,運泰鏢局一夥加緊了腳程,連午飯都是邊走邊啃了幾口生硬的麵餅,他們預計在晚上趕到一個叫天台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走得很緊張,隻有新人總是一副溜溜達達的樣子,新人的坐騎看起來也是一匹神馬,它總是配合著自己主人的神態,浮雲似的走得不慌不忙,始終緊緊地隨著鏢隊,不落後不逾前,讓人覺得牙癢癢。
其實,怎麼看,那匹馬也不過是匹普通的家養馬。
血狼依然像一堆沒有生命的破爛單薄的堆在擱行禮的那張大車上,從不開口提出什麼要求,不知道是萬念俱灰還是一直在昏睡。蘇驥心裏縱然有千轉百回疑問,看見那貨這種架勢,隻好都默默地咽回腹中,自己琢磨。
他深刻的懷念起何叔,何叔在的時候,無論遇見什麼事情,蘇驥都會和他商量幾句,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何叔江湖曆練極深,總能給出一些蘇驥想要的建議解答,兩個人一起磋商出一個比較切實的主意。
現在放眼鏢隊這夥人,不是沒心沒肺的毛丫頭就是楞頭楞腦的毛頭小夥子,要不就是埋頭出力的蠢漢,蘇驥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
一個有經驗的老人有時候遠遠比一個武功高強的鏢師更實用。
就在蘇驥愁腸百結的時候,好死不死的,新人毫無眼色的湊到他麵前,突然問道:“大當家的,沐雲芷是不是被你拐賣給漠北王了?”
一時之間,蘇驥有些大腦轉不過彎,愣愣的看著新人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