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夏薇也是一時氣急。對於醫院的流程她也清楚,知道這件事她隻能抱怨兩句,沒辦法改變什麼。
這時幾個隨車的護士已經將傷者抬上了移動擔架。病人送上車後,做為現場治療的沈夏薇和蕭平也趕緊的上了車,幾人當即便驅車趕往醫院。
待送到手術室門口時,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了。
原本按照這種緊急情況,到了醫院就該立即安排手術,畢竟傷情不等人,事急從權。
豈料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了:竟然沒有一個醫生願意接手這傷者!
“怎麼回事?”沈夏薇急了。
傷者雖然止住了血,可那截鋼筋還在身體裏,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再度出血。當下最要緊的就是動手術,將這截鋼筋取出。
可為什麼沒人願意接手?
這時還是一個小護士偷偷的告訴沈夏薇:“沈醫生,大夫們都覺得這傷者傷的太重,又耽擱了這麼久。萬一上了手術台下不來,那……”
話沒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卻是表露無遺:醫生們都怕擔責任。
“怎麼都這樣!”沈夏薇氣急,牙齒都咬的咯咯響。
自己的這些同事也太過份了。難道因為怕擔責任,就可以置傷者於不顧嗎?若非她隻是一個外科大夫,不會做這種複雜手術,她自己早就接手過來了。
不多會,手術室門口除了幾個小護士傷者,就剩下她和蕭平兩人了。其他醫生們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似乎害怕這種事會攤到自己身上似的。
一時之間,沈夏薇也沒法子了。
傷者的情況已經不允許轉院了,萬一在路上一耽擱又大出血,那可真是性命有危。
可留在宜城市醫院,卻又沒有醫生願意接手。此時就算是從其他醫院調醫生過來,也都來不及了。
怎麼辦?
“我試試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平忽然出聲。
沈夏薇呆呆的看了過去:“你?你行嗎?”
雖然之前見識了蕭平的那些手段,可潛意識裏麵,她覺得蕭平會的那些估計都是“江湖手法”,上不得台麵的。
真要規規矩矩的動手術,恐怕還得正規醫生來做。縱使此時沒有醫生接手,那也不能讓蕭平隨便試吧?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
似乎是瞧出了沈夏薇的猶豫,蕭平淡淡的看著她:“沈醫生,你現在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沒有。”
“再耽擱下去傷者還能支撐的住嗎?”
“不能。”
蕭平陡然提聲,狀似訓斥:“那你還猶豫什麼?難道非得看著傷者死在你麵前嗎?”
“我……”沈夏薇不說話了。
這時,移動擔架上的傷者忽然指了指蕭平,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就讓這個大夫給我做手術吧,我信得過他……咳咳……”
傷者這聲微弱的說腔,恐怕真的是打動沈夏薇了
。一狠心,她終於下定決心:“好吧,蕭平,你試試吧。但你記住,千萬不要逞強,萬一……”
“沒有萬一。”蕭平搖了搖頭,忽然指了指她:“還有,你要給我當副手,其他人我信不過。”
“可以!”
沈夏薇徑自點了點頭。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蕭平並非是信不過其他人,而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鬼知道今天襲擊的那波人還會不會再來一次。若是他進了手術室,而把沈夏薇留在外麵,萬一沈夏薇遇到危險該怎麼辦?
所以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沈夏薇也進入手術室。
決定了這件事後,沈夏薇便急急的換了無菌衣,與手術室的護士們一起推著移動擔架,將傷者送進了手術室。
熟練的消毒,換上手術服,蕭平也迅速趕到了手術室。
一到了手術室,蕭平渾身氣質立時一變,眨眼間便多了幾分的專注神采。瞧著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他眼中迸發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熱誠。
他這個殺人神醫,能殺人,更能救人!
手術室裏的這一切,他再熟悉不過。呆在這裏,他似乎又找到了久違的那種熟悉感。
當年在戰場上,就是憑著一把手術刀,他將一個又一個的戰友從生死邊緣救回。也正是憑著這一手出色的醫術,才會被戰友們戲稱“殺人神醫”。
一手殺人,一手救人!
隨著監控身體指數的儀器被啟動,蕭平淡淡的吸了口氣,便從思緒中抽離出來。
瞥了一眼已經被抬到手術台上的傷者,他心中估量幾分,轉身便開始在腦中思考要怎麼進行手術。
說起來,拋開傷者的出血量和受傷時間太長這兩點的話,這其實隻是一次簡單的小手術,風險程度對於蕭平來說,幾乎為零。
當然前提是其他人能配合得當的話!
“氧氣瓶,麻醉劑。”蕭平絲毫沒有停頓,直接對護士下了指令,一如在狼牙部隊時簡單直接。
豈料等了一會,周遭幾人竟然全無動靜。他略帶怒意的轉頭望去,隻見沈夏薇還有兩個小護士,正一臉呆相的望著他。
而她們的臉上似乎都布滿了詫異,尤其是沈夏薇,幾乎都能用驚訝來形容了。
“你,做過手術?”沈夏薇問了一句。蕭平隻是淡淡的點了下頭,並沒有解釋,隻是用更嚴厲的口氣對著護士吩咐道:“準備氧氣瓶,麻醉劑,立刻!”
“好!”
這下兩個小護士終於是動起來了。
從蕭平身上,讓她們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平素醫院裏隻有寥寥數人才有的氣息,而這種氣息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她們習慣性的進入了術前準備工作。
隨著麻醉劑緩緩注射,手術終於正式開始了。
蕭平手指翻動如飛,幾乎是一分鍾不到就將外滲的鮮血徹底止住。下一步,就該是取出那一截鋼筋了。
“那個……大夫,需要鋸條嗎?”一個比較老練的護士忽然問了一句。
一般這種處理傷口的手術,都是需要用鋸條來截斷外入物體,然後再取出去的。
這段鋼筋在鑽入傷者腿部之後,因為受力已經變了形,除非用鋸條截斷,否則難以取出。
“不需要。”
豈料蕭平頭都沒抬一下。抬手指了指傷口,他麻利的說道:“我來處理這截鋼筋,你們聽我口令,我數到三,你們立即止血。”
“呃?……大夫,你怎麼處理?”這護士不太清楚蕭平的姓氏,含糊的稱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疑惑。
“一!”
“大夫,這就開始了?”兩個護士一楞。
“二!”蕭平的雙手已經分別握住了足有兩公分粗的鋼筋。他準備直接將這截鋼筋扳直了,取出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