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沒想過動手術去除那塊淤血嗎?”霧君凡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那樣沙啞。
“怎麼沒有!但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連30%都不到,而且開顱手術的風險本來就大,一個弄不好就會直接死在手術台上。大哥一聽醫生這麼說,就再也不許我提動手術的事了。”
霧君凡暗自點頭,如果換做是他,怕也會做出與韓如鴻同樣的選擇。與其讓心愛的人冒險,不如就這樣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與生命的安危相比,是否擁有過去的記憶便顯得太過輕描淡寫!
“那你自己想不想找回曾經的記憶?“霧君凡試探著問。
“無所謂。”韓如玉聳肩,”剛開始的時候心裏還蠻擔憂的,害怕因為失憶忘記了某個很重要的人,錯過了某項很重要的約定。可後來時間長了,也沒見有人來向我討伐約定。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沒有所想的那樣重要。全世界,大概也就哥哥和爹地媽咪把我當成寶罷了。”
霧君凡無言地凝睇著韓如玉,疼痛的感覺自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順著血液肆意流竄,連深吸一口氣也痛得他幾近窒息!
“所以後來我也想通了,什麼記憶不記憶的,那些已經成為過去的人和事哪有近在身邊的溫暖重要?這些年來大哥就是我全部的依賴,隻要他還寵我疼我就好,隻要我還能留在他的身邊就好,其餘的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可你大哥不可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啊!他總有一天會娶妻生子,擁有自己的家庭,到那時你該怎麼辦?還耍小孩子脾氣硬生生地插進他們的家庭嗎?”霧君凡痛心疾首,忍不住戳破韓如玉的癡心妄想。
韓如玉全身一顫,抬眼直直地看著霧君凡,一層冷雪般的蒼白覆上她清秀的臉頰,這樣的蒼白在午後陽光的點綴下,形成某種詭異的視覺效果,讓她恍若一座失了魂的雕像。
然而霧君凡卻知道,坐在自己對麵的絕不是一座雕像,因為雕像不可能有那麼憎恨的眼神,就仿佛在眸底深處藏著千萬根針,下一秒便要噴射而出。
他笑得有些蒼涼,“你恨我?為什麼?就因為我點穿了你自欺欺人的幻想?所以你惱羞成怒了?那要不要我現在就向你鞠躬道歉,祈求你韓大小姐的原諒?”
這輩子,他被無數人恨過,家族內爭權奪勢的同胞,生意場上明爭暗鬥的同僚。然而也隻有這個女人的恨,能讓他有種被挫骨焚心的感覺。
樓下的馬場中,韓如鴻正張開雙臂準備將李景景抱下馬,卻不料李景景下馬時右腳突然被馬鞍上的踏扣一絆,身子頓失重心,驚叫著朝韓如鴻撲了過去。兩人相擁著跌倒在沙地上,激起塵土飛揚。
韓如玉看著韓如鴻雙手放在李景景的雙肩,緊張地檢查未婚妻是否有摔傷,直到確定她沒事後,才勾起中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笑著說著責備的話。
“他們看上去很般配,如果你真的在乎你哥,你忍心不擇手段拆散他們來成全自己自私又病態的愛戀,然後讓他被全世界嘲笑譴責嗎?”霧君凡的語氣開始變得咄咄*人,他明白自己有私心,如果要奪回心愛的女子,首先第一步必須讓她對韓如鴻死心!
韓如玉的氣息漸漸加重,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竭力壓抑的情緒。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幅度之大險些將桌上的西米露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