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請許我塵埃落定(6)求花(1 / 2)

夜晚,賓客逐漸散去,在僅有小島居民參加的小型告別晚宴上,伯爵夫人終於再也支撐不起自己偽裝出來的堅強,倒在管家Fiona的懷中哭得肝腸寸斷。

居民們紛紛湊上前安慰她,霧君凡不由被擠出了人群,他自知插不上手,隻好回頭尋找韓如玉的身影,卻發現韓如玉根本不在自己身後。

“玉兒!”

霧君凡大驚,連忙衝出宴廳在城堡中尋找了一番,卻哪也找不到那個令自己心係的女子,最後還是女傭告訴他公爵夫人好像不久前一個人往海邊的方向去了。

他沒等女傭說完便衝出了城堡,沿沙灘一路狂奔,夜晚的海風很冷,吹在他臉上有種類似針紮般的疼痛,他邊跑邊喊著韓如玉的名字,被月光染成霜白色的細沙隨著他奔跑的腳步淩亂飛揚。

“噓,輕點!大半夜鬼哭狼嚎的,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我落海了呢!”突然,韓如玉從一塊礁石後麵探出腦袋,製止了霧君凡的叫喊,隨即又縮身回去。

霧君凡被她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後,才看清這個小女人竟然蹲在礁石旁堆沙堡。

“呼,原來你在這裏,知不知道剛才發現你不見簡直嚇死我了。”

“島就這麼大,我既沒船又沒飛機,更不會遊泳能到哪去呀!”韓如玉白了霧君凡一眼,怪他的小題大做,隨即指了指跟前堆了半天仍看不出形狀的沙類物體,鬱悶地嘟囔道,“氣死我了,怎麼堆也堆不好,都三年了,這裏的沙子還在和我最對!你滴,過來!幫我蓋房子!”

霧君凡無奈地笑笑,蹲到韓如玉身邊,佯裝諂媚地問:“是是是,大小姐,那敢問你要蓋怎麼樣的房子呢?”

“圍城。”韓如玉走到礁石上坐下,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要你當初為了把我騙到手而堆的那座圍城。”

霧君凡的胸口猛然一撞,往昔的種種在他腦中逐漸清晰。三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夜、一輪月、一片海,她與他首次敞開心扉互述愛意,兩人交融的一瞬間都曾天真地以為,那就是地老天荒!

“好,我幫你堆。”他低頭捧沙,灰藍色的眸內盈著似海般深沉的憂鬱。

“記住,還是要和以前那個一模一樣的。”韓如玉坐在礁石上晃著雪白的腳丫,雙手誇張地打著比方,“要有馬路、有高樓、有街心花園……對,還要有別墅——一棟像Love House那樣的別墅。”

“好好,你說什麼都好!”霧君凡看著無邪的笑顏在韓如玉臉上綻開,一股寵溺交織的無盡的溫柔在心底流竄,忙不迭地答應。

星光灑落,在漆黑的海平麵上倒映出點點光輝,像極了一顆一顆的眼淚——大海好似在哭泣。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來找你的時候,看見的也是這樣的海。”韓如玉曲起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出神地望著海麵,“那時你就站在海邊,身影黯淡得恍若要與黑夜融為一體,你告訴我,你等得海都哭了。”

“嗬,海哭是騙你的,不過那時倒是我真的快哭了,要知道晚上的海風可是很冷的,我一個人站在海邊等了你那麼長時間,全身都快僵掉了。不過——結局還是很值回票價的,至少那晚我看到了全世界最美的逃家千金,不顧一切趕來幽會我這個秘密情人,要與我私奔到天涯。”霧君凡嗓音魅惑性感,仿佛述說著一段古老而纏綿的愛情傳說。

“你說如果把我們的故事寫成書,會不會也流芳百世,被人後歎為觀止?”韓如玉天真地說道,雙眼閃爍著璀璨光輝,但很快又黯下來,自顧自地搖頭,“不行!如果真寫成書,我八成會變成世上最病態、最自虐、最陰險、最矛盾、最冷漠又最不識好歹的女主角。”

“嗬!哈哈……”霧君凡朗笑,堆沙的動作沒有停頓,“不錯不錯,原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韓如玉做了個鬼臉,看著圍城在男人手中越來越完整,她的心卻越來越無所依存,她垂下眼簾,若有所思道:“君,等我死後,你也找一個不會太愛,又可以相偎相依,相互扶持的女人過一輩子吧,就像James伯爵和伯爵夫人一樣。不過你可別把我的照片掛滿整棟屋子,伯爵夫人不在意,不代表你以後娶的那位也不在意。再說,人家既然嫁給了你,你怎麼著也該給人家做正妻的留點麵子吧!要聽話哦,在你的錢包夾層或者書桌上偷偷放一張就好。或許,你可以把我的模樣記在腦海裏,每天想一遍,這樣連照片都可以省了。”

霧君凡雙手一顫,“街心公園”門口的一棵“大樹”轟然倒塌,“不許胡說!”他慌忙補救,裝作若無其事地責備,“別整天胡思亂想,你不會死的,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隻要找的匹配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