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竟然是他!(1 / 2)

寬敞的院子,人煙早無,隻有那單薄的人影,獨自跪在院中。狂風刮騷著耳垂,呼嘯聲,尤其的刺人。

寒風混著冷水,刺骨的寒冷,錐心的冰冷。即便是她,不畏任何痛楚,依舊被凍得有些發抖,頭上的血早已幹涸,麻木的已經忘記了頭上還有傷口。她已在這跪了有兩個多時辰。

從日陽高照,到如今悠悠黃昏,衣裳也已被這寒風吹幹,可這寒意卻已侵體,即便衣裳已幹也沒有了遮風趨冷的用處。

臉頰上突然感到有什麼落到臉上,帶著的是一陣冷意,卻亦有些柔軟。

傾歌心間一怔,兀自揚起頭瞧去,落入眼中的是那漫天飛雪,雪落眼眸,本是枯燥的天際,頓時亦被妝點的有趣生動。

指尖微微一動,在寒風中吹了兩個多時辰,手早已被凍的有些僵硬。

傾歌有些吃力的抬起那被凍僵了的手,想去接住那落於她眼前的一片雪。卻不曾想到,一方薄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下,臉頰上那微冷的觸感,頓時消失了。傾歌眉目一皺,像是一個別扭的小孩在懊惱什麼,隨即便忙抬頭看去。可,那入眼的人,身子一頓。

他身著一襲白衣,似要與這漫天飛雪融為一體,雪花飄落自他身前,落於他發絲,落於他衣袍,眉間一點朱砂痣,飄雪中紅的刺人眼,惹的那本就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瞬間迷蒙的似乎他就是仙,而她是那卑微至塵埃的粒,渺小至極。而那本透著絲淡漠的眼眸此刻正直直的望著她,似要踏碎這一地的流光白雪。

怎麼會是他。墨子央!傾歌心猛地一驚。

“丞相!”許是跪著久了,寒風打的有些用力,傾歌喚出聲,可出了口的聲音卻是沙啞的很。

“怎麼跪在這裏,莫要生了涼才是。”墨子央嘴角噙著那一如既往淺淡的笑。他不過是看書累了,便就想去外麵隨意的走走,卻沒想到這天竟然下起了雪,也沒想到竟然有人跪在這院子裏。

皎潔的雪打在她的身上,莫名卻升起了一股子淒涼之感,但那挺直的脊背卻給人一種不服輸的倔強。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腳步卻已向她走去,待走近了,方才看清那張麵容,卻是一月前來當他侍女的傾歌。心下一沉,耳中又響起了那人的叮囑,本想轉身的動作便也變成走到她身旁,抬起手擋去了那本落於她頭頂的飄雪。

傾歌看著他,目光有一瞬間的呆愣,便也馬上恢複正常。心中不解,剛想去開口,卻是被一道尖銳的嗓音給打斷了去。

“丞相!你怎麼會在……?”一道伴著驚訝的尖銳聲響傳來。

傾歌頭向旁邊轉去,卻沒想到這林管婆會出現在這裏。那張刻薄的麵容,此刻越發透著一絲膽怯,襯著她那細長的眸,尖銳的嘴,更是可笑的很。

“她,怎麼會在這兒?”墨子央看著林管婆問道。

“她……她偷了奴婢的簪子,還語出不遜,便被奴婢罰跪在這裏。”林管婆低著頭,目光有些閃爍。

“哦,那這傷口是?”墨子央手向傾歌額頭伸去,那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去了她額間的發絲。

他的指尖泛著絲冷意,可莫名,卻是惹的她心間一顫。傾歌下意識的想往後一退,可這腿寒風中跪久了,便是很難動了。

“她自己摔的。”

聽著林管婆顛倒黑白的話語,傾歌心中更是冷笑三聲,摔的?若不是她推,她怎會去摔。

“丞相,那簪子並非奴婢所偷,請丞相查實。”傾歌揚起眸子,直直的看著他,非她做的事,妄想她承認。

墨子央雙眼半眯,這林管婆的為人他也知曉的,便就開了口,道:“她說不是她偷的,那便不是她偷的,許是有可能你落在她屋子裏的。”這話雖是說給林管婆聽,可這目光卻是看著那跪著的人。

他的話語落於耳畔,那沒有質疑的確定,傾歌猛的一驚。他那琥珀色的雙眸,似水,似風,似竹,似葉,與她心中激起漣漪,一圈一圈兀自散開不絕,看著他的目光不由有些模糊。

林管婆那尖銳的嗓音,她卻再也沒有辦法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