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便是瞧見丞相府邸,傾歌連忙加快了腳步,飛身下了圍牆,匆匆回到院子裏。瞧了瞧四周,見與出發前並無兩樣,鬆了一口氣,輕悄悄的把門打開,小心翼翼的跨進去,轉身把門合上。
傾歌走進屋子,把夜行衣脫下,走到梳妝台前,細心的把人皮麵具摘下,複又走到衣櫃前,打開,把夜行衣和人皮麵具放入衣櫃中的暗格裏。做好這一切,方才舒了一口氣,回到床上,躺下,仿佛她從未離開這屋子一般。
經過方才的事情,腦中依舊回蕩著宸妃說的話,靜虛和天遺的事情,還有離情所要她做的事情。一件件事情,仿佛如一張網,包裹住全身,容不得你絲毫的掙紮。
宸妃說,那碎夢散是皇上落下的。可,宮宴上,隻是粗粗看去,便知皇上心眼極細,一雙眼向你射來的同時,仿佛能看穿你內心。
但是,或許,聖人也會出錯,那碎夢散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皇上必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何況當時恰好有事情,落下也是有可能。即便回來找,就憑宸妃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皇上必也不再細想了。
此時此刻,傾歌腦中倒也不太在意宸妃的事情,滿腦子都是方才看的畫麵。天遺拉著靜虛的衣袖,那張麵容雖帶著笑意卻也透著一絲害怕。
天遺和靜虛的往事,她並不清楚,隻是從先前天遺的神情和話語中,窺探出了幾分。天遺等了靜虛十年,而靜虛卻說不記得她,種種事情之下,她不願看見那張瑰麗的容顏流出心碎的神情。
若靜虛不是和尚,隻是個平民,就已艱難,何況還是個和尚,前路莫名有些渺茫起來。
傾歌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瞧著那白茫茫的牆壁。自從答應離情來到這裏開始,一件一件事接踵而至,快的讓她抓不住。林管婆的挑釁,她還能從容麵對,不過隻是身體的傷害,之後天遺,宮宴,宸妃,到如今,心上的事越來越多。
雲逍山莊。傾歌眼一眯,她到時候該用什麼借口跟去。墨子央親口承認她是他的侍女,想來若是以照顧他的名義跟去,也不會有太多人懷疑。堂堂一國丞相,身邊總該有個丫鬟,照顧飲食起居。
如此想著,心也安分了下來,經過一晚的忙碌,困意慢慢席卷大腦,眼皮漸漸也有了打架的趨勢,到了最後,終於是安靜的合上。
啾啾。小鳥清脆的聲音溜進屋中,光亮的光線透過窗戶,傾灑在那正熟睡的佳人麵上。許是那光線有些刺眼,傾歌微微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眼眸。陽光入眼,本能性的把眼眯起,從被窩中伸出手,放在眼前,擋住陽光的侵襲。
這麼快,就天亮了?
傾歌從床上起來,剛把衣服穿戴好沒多久,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誰?”傾歌目光掃向那合上的房門。
“我。”
一記清潤的嗓音傳來,傾歌一怔,沒有想到這麼早會是他來,五天沒有過來,今日前來不知所謂何事。斂下心緒,連忙走了過去,打開門,映入眼前果不其然是那一襲白衣。
“傾歌見過丞相。”傾歌恭敬福身道。
“前些日子有事,所以沒有過來,你身子不知好些了沒。”墨子央眼眸微低,溫潤的目光直直看向那低頭之人。
“謝丞相關心,傾歌身子已無大礙。”傾歌依舊恭敬說道,隻是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墨子央為何如此關心她。
“無大礙便好。”墨子央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一道清麗帶著喜悅的嗓音打斷了去。
“傾歌,終於見到你了!”
傾歌一愣,視線朝墨子央身後望去,果不其然瞧到那一張熟悉的臉。今日的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裙,襯著肌膚越發的白皙。看見她瞧來,嘴角的弧度似要裂到天上去,匆匆的向她跑來,經過墨子央身旁時,眼角卻是沒有好氣的撇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