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倉皇驚變(1 / 2)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個男子站在河邊對著河邊,漸漸沉下去的太陽,身形說不出的蕭索,落寞。

邊草,邊草,邊草盡來人老。

“夫君,你又在想心事了?”一個婦人問道,那婦人四十左右年紀,臉上風霜刻畫,有些皺紋,但盡管如此,說話之際,依然風韻款存,想來年輕時也是個美人,一身的北夷穿著,說著漢話。

那漢子看婦人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夫人,我們來這兒多少年了?”婦人思索說:“快二十年了吧。”漢子望著落日說:“十九年有三個月,快二十年了,我們這十九年來,在這兒過得好不快活。”婦人:“夫君,你有白頭發了。”她摸著漢子的頭發,眼睛裏充滿了愛意。漢子溫柔地看著婦人:“小柔,你還是那麼好看,和二十二年前我認識的你的時候一樣好看,你是我的女菩薩。”婦人抬起手輕輕地打了漢子的臉,笑道:“老不正經,也不害臊,讓誠兒聽到了,學的和你一樣壞怎麼辦?”漢子:“我的兒子當然得和我一樣壞了,不然怎麼能當我兒子。再說了,不壞怎麼能找到老婆,特別是像你這樣漂亮的老婆。”那漢子說完趁著四周無人,親了婦人一口,婦人本想推開他,被親了之後,卻倒在了他懷裏。“夫君,我看你剛才有心事,是想中原了嗎?”漢子聽婦人這麼問,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皺疊不成樣子的紙,說:“這是我從花不發老爹那裏得到的,他三個月前在雙泉海販賣牛羊看到了這張紙,帶了回來,蒙古人看不懂紙上的文章,不知道寫得是什麼,假若看得懂了,我們在這兒恐怕就不能容身了。”婦人聽漢子這麼說,心中升起了好奇,問漢子:“紙上寫得是什麼?”漢子指著紙:“這是當今中原皇帝麾下大學時宋濂的諭中原檄。”說著把紙給了婦人,婦人拿起紙,張開看了起來。

自古帝王臨禦天下,皆中國居內以製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製天下也。自宋祚傾移,元以北夷入主中國,四海以內,罔不臣服,此豈人力,實乃天授。彼時君明臣良,足以綱維天下,然達人誌士,尚有冠履倒置之歎。自是以後,元之臣子,不遵祖訓,廢壞綱常,有如大德廢長立幼,泰定以臣弑君,天曆以弟鳩兄,至於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習,恬不為怪,其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倫,瀆亂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禮儀者禦世之大防,其所為如彼,豈可為訓於天下後世哉!及其後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專權,憲台抱怨,有司毒虐,於是人心離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國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雖因人事所致,實乃天厭其德而棄之之時也。古雲:“胡虜無百年之運,驗之今日,信乎不謬。當此之時,天運循環,中原氣盛,億兆之中,當降生聖人,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今一紀於茲,未聞有治世安民者,徒使爾等戰戰兢兢,處於朝秦暮楚之地,誠可矜閔······

婦人識字本就不多,看到這裏已經十分吃力,把紙還給漢子:“我不看了,你說我聽吧。”

漢子說:“你看這是中原皇帝討伐蒙古人的檄文,要恢複咱漢人的江山,把蒙古人趕出中原。我們離開中原的時候,天下大亂,明教與朝廷作對,被朝廷蔑稱魔教。明教後來在張無忌教主整飭之下,實力激增,朝廷處處潰敗,眼看蒙古人就要失敗,明教可以統一中原。誰曾想明教中出了一個厲害的人物,他叫朱元璋,趕走了張無忌,自己當上了教主。”婦人打斷了漢子的話:“夫君,朱元璋武功很高嗎?”漢子聽了,微微搖頭:“此人武功平平,卻心機極為城府,野心勃勃,殘酷嗜殺。他欺負張教主忠厚仁義,利用趙敏的身份脅迫張教主,逼得張教主沒辦法,隻得讓位楊逍,而楊逍德才均不能服眾,朱元璋便當上了明教教主。那朱元璋雖說殘酷嗜殺,對老百姓還是不錯,得了人心,趕走了蒙古人,當上了皇帝。眼下的中原應該是太平了的。你還記得我們來這兒的時候,中原是什麼樣子的嗎?”婦人想起中原,喃喃地說:“中原,中原比這兒暖和,也有很多花,不似這兒,隻有草,我常常想起老家的瓊花,春天的時候開得滿樹都是,像月宮一樣美。”漢子心中頗有愧疚,抱緊了婦人:“小柔,這些年苦了你了。”婦人:“苦什麼,雲哥,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有沒有花都是一樣的。”漢子聽了心中感動,二十年來,她跟著自己受苦的日子多,享福的日子少:“小柔,我們回中原吧?”婦人:“雲哥,我聽你的。”漢子:“等誠兒回來,我們就和他說。誠兒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這麼晚還不回來?”婦人嘲笑道:“雲哥,你還罵我溺愛他,你看你,一會不見他,自己倒急了。”婦人雖然嘲笑丈夫,心中也不禁擔心:“要不我們去找找吧?他以前都沒這麼晚回來過。”漢子輕輕地安慰婦人:“不用找他了,他也大了,一時貪玩,回來晚些也沒什麼。”

婦人:“可我還是擔心他,他雖說大了,卻還像個孩子,身子又單薄,總怕他在外麵讓人欺負。”漢子拍著婦人的肩膀:“不吃苦,怎麼能長大呢?”

“爹,娘,我回來了。”一個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騎著快馬奔騰過來,那馬渾身血力噴張,仿佛蛟龍入海,狂躁突飛;停時又若霸王扛鼎,舉重若輕。少年人跳下快馬,跑到二人身邊,往婦人懷裏一鑽:“爹,娘。”婦人看他騎馬如此之快,十分生氣,本想罵他,等他鑽到懷裏,心裏又舍不得怪他了,隻說:“以後不要騎馬那麼快了。”漢子:“誠兒,你跑哪去玩了?”“爹,我和桑柘去賽馬了,他沒有我騎得快,爹,你說我厲不厲害?”少年臉上布滿了驕傲。漢子本想讓孩子懂得謙虛為人的道理,但少年人爭強好勝本就是天性,隻是嗔怪說:“你回來的太晚了!”少年從婦人的懷裏鑽出來:“爹,我想早點回來的,可是路上碰見了幾個大叔,他們一直想我打聽問路,所以就耽擱了啊。”漢子:“他們向你打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