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這一句，就仿佛一顆定時炸彈，投入了原本靜謐的氛圍裏。
慕少傾的臉色一變，半晌道：“還沒有。”
“還沒有？我聽人說那女的被一個男人接走了，對方似乎有點勢力，局裏那邊連那男人的身份都不敢透露，慕少，你一定要親自出馬，讓那個害婉婷毀容的女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陳旭完全不知道真實情況，所以這會隻是近乎泄憤一般地說著。
蘇諾兒尷尬地臉都要埋進地下，好在陳旭說了一會就不說了。
慕少傾看了一旁站著的女孩，做了個招手的動作，“過來。”
蘇諾兒一個激靈，立馬聽話，乖乖地過去了。
她做錯了事，這會很心虛，所以男人不提什麼過分要求，她肯定都要順著。
慕少傾拉著她的手坐到床邊上，蘇諾兒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她看他那麼肅穆的表情，還以為他要她給他妹妹跪下呢。
她這個人身上有點小傲氣，小時候連爹媽都沒給磕過頭，所以如果真要她那麼做，她還會有點別扭。
倒不是覺得自己沒錯，而是下意識把那當一種侮ru。
慕少傾拉著蘇諾兒的手，示意她看向床上沉睡的女人。“這是我妹妹，你以前沒有見過她。”
嗯。蘇諾兒想了想，在心裏補充了句，撞到她的時候她見過一眼，但是這會女孩的臉被紗布纏得麵目全非，也完全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了。
她疑惑慕少傾想讓她看什麼，卻聽到男人忽然開口了，“我妹妹漂亮麼。”
她很想跟著點頭說漂亮，慕少您家基因好，個個都漂亮，但是一看她妹妹現在滿臉紗布，裹得跟粽子一樣的模樣，她又沒法昧著良心說話。
這特麼都看不到臉，怎麼說漂不漂亮，難道要說一堆紗布漂亮？
沒等她回答，慕少傾又開口了，“我妹妹是個美女，她以前很愛美。”
他的話落，蘇諾兒想起了那天晚上，借著微弱車燈的匆匆打量，她也看出了，那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女孩。
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有點沉重。
“你知道麼，我妹妹很愛美，但是現在，她破相了。正是這個原因，她在醫院裏割腕自殺，而我那個時候卻在……”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一個是有些說不出口了，一個是陳旭還在場，這個男人對自己妹妹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很清楚，他怕把話挑明了他會對她不利。
蘇諾兒身子一顫，萬萬沒有想到，女孩的臉被包成這樣是已經毀容了，她下意識地脫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會這樣。
一個花季的女孩因為她的粗心大意被毀了容，那就是一輩子都跟著毀了。
她的心開始變得冰涼。
手腳都跟著麻木起來，理智瞬間就脫節了。
怎麼會這樣。
慕少傾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他在極力克製讓自己的口氣不要太凶殘，可是他控製不住。
麵對妹妹生死未卜地躺在這裏，他才發現，之前自以為的克製力，根本就一星一點也不存在。
他要緊緊握住白色的被單，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失控對她大吼。
“蘇諾兒，看到了麼，有時候因為人的一個任性，造成的錯誤是不可挽回的，告訴我，那晚你為什麼要跟出來。”
他湊近她的耳朵，音色是菲薄的冷，像一陣風鑽入她的耳朵裏。
明明是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蘇諾兒卻看著一旁的陳旭莫名心虛，她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就隻是擔心我媽，所以才會跟出去的。”
她沒有說全部的實話，主要是那個時候她在他的書房裏安裝了攝像頭，她聽信言湛的話，懷疑他傷害了自己媽媽。
“是麼？”慕少傾不怒反笑，隻是臉上的那一抹笑帶著極致的冰冷，“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擔心你媽個法？難道我他媽出去是要去殺了你媽？”
看到他真的動怒了，蘇諾兒隻能搖頭，“沒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妹妹，怎樣都無法彌補，但是，我除了說抱歉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昨晚我聽言湛說我媽還活著，一時心亂如麻就跟了出去。”
她說的是實話，因為擔心媽媽，也是想跟著去求證。
隻是聽在男人耳朵裏，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隱忍了一下胸月空裏的怒火，半晌才壓抑著開口，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你跟出來隻是擔心你媽媽？”
蘇諾兒點頭，不然呢，還能有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