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一邊咀嚼花瓣一邊跪在雪地裏沉思,她的淚早已經風幹,她的意誌力瀕臨瓦解,但是她答應了母親,她必須活下去的信念,所以連死都沒有了勇氣。
夜兮很心疼梅花,她將多餘的花瓣放進自己衣兜裏,當扶著樹幹站起來時,因為突出的樹枝紮了自己的手指,瞬間的刺痛讓她猛然一驚;她似乎想起來一種狀況,每一次當她被梅樹紮傷了手,第二天就有梅樹開了花。
這一次也是紮了手,鮮血留在樹枝上,會不會明天這一株梅樹也會開了梅花?夜兮很興奮,想著想著也不覺得寒冷了。
火爐裏麵的火勢越燒越旺,好在素姑大人忘了撤走火爐,否則夜兮肯定凍死;她睡不著,時不時會開門偷看梅樹究竟會不會開花。
“哢嚓…”好像有什麼聲音越來越靠近,夜兮屏住呼吸仔細地聆聽外麵的動靜,很快她辨出這是人踩踏在雪地裏發出的細微的響聲,不對啊!天寒門已經關閉了,除卻她,還能有誰出現在梅花園?
夜兮嚇得怔住,坐在火爐邊上一動不動;氅衣被她緊緊地抓牢,她的身子因為四周的寂靜而越發地抖瑟,住進來後,每一分鍾似乎都不敢鬆懈,緊繃著每一根神經的夜兮顯得異常鎮定。
“呼——”一陣狂風吹開了房門,外麵的風雪驚醒了夜兮的恐慌,她順勢望過去,又被眼前的一切震懾。
一雙俊目明若曙星,寒光炯炯;隻見來者,麵如美玉,長發披肩,隨意地散落在兩鬢,趁風飄起,落在肩上,格外地英氣逼人;端的風神俊魅,帝王之相,令人望而肅然起敬。
夜兮看得癡了,一時間忘了把持目光的肆虐;男子往前踏一步,整個人魁梧堂堂,將房門口幾乎堵塞。
在男人眼中,夜兮不是美得足以令他神魂顛倒,可是她眸光清澈,仿佛清泉淌過心間;以往那些女子都是畢恭畢敬,眼神躲閃,就怕看清楚他的樣貌,就怕愛得癡狂。
“你是誰?”夜兮站起來,輕問一聲。
這一句似曾相識,男人微蹙眉心,傲然反問:“你又是誰?”
夜兮莫名地緊張,她後退半步,咬著唇說:“我叫夜兮,是住在這裏的,可是你…不應該出現在梅園。”
“哼,不應該出現在梅園?”男人不屑冷笑,這句話仿佛是說一個主人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臥室那般可笑。
夜兮點了點頭,堅定地說:“素姑大人知道了,會責罰你的,你還是趕緊走吧。”
“如果不走呢?”男人麵無表情地問。
夜兮擔憂地勸道:“哎呀,這裏有什麼好,天寒地凍的,你要是不怕死就留下吧。”
“這麼說,你不怕死?”
夜兮嘟著嘴,說:“是人都怕死…”
“那你還留在這裏?”
“因為…”夜兮覺得自己是不是和這個陌生人說的太多了,於是反問:“喂,你問那麼多幹什麼,你如若被責罰可別管我沒提醒你。”
男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你放心,我駐守天寒宮,有權利進出,素姑大人不會責罰我。”
夜兮鬆了一口氣,微笑地說:“原來你是守衛…”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守衛,夜兮暗自想了想,可是又很害羞地別過臉,怪自己居然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