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愛他們。
可是卻還是要離開他們。
也許這便是柳秋韻要的,柳秋韻知道她是不會告訴慕言的,她是不會讓慕言有事的。而她又承受不了這樣的痛,所以她隻能選擇離開。
那麼,就離開吧。
她想,孩子們跟著慕言,總好過跟著她四處流浪不定要來的好。而且說不定哪一天她便走了,那麼他們要怎麼辦?
所以君伊寧決定,她自己一個人走。
暗暗笑了笑,君伊寧想,她要第二次不辭而別了。
第二天,任憑塵兒怎麼敲門都沒有人應,塵兒心中疑惑,輕輕一推那門便開了。
“娘親,你起來了嗎?”塵兒向裏麵探了探頭,可是卻沒有回應。
他走了進去,見裏麵沒有人,而且床榻被褥也很是整潔。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封書信,寫給他的信。
那是娘親的筆跡。
塵兒將信打開看了幾眼,卻是臉色一變急急跑了出去。
慕言看著那仍舊簡短的話語苦澀地笑了,她寧願自己走也不願麵對他。
既然不想他們找她,那麼他便不找。
可是從此以後,他的心將再也不是完整的了。也許自從她第一次離開他,他的心便已經不完整了。
衛國的冬天總是很暖和的,它幾乎很少下雪,就算是下了也是那種薄薄的雪,落在地上便化了。
但是這一場雪卻是出奇的大,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塵兒帶著安逸在外麵打雪仗,塵兒一直讓著他,小家夥因為穿著厚厚的棉衣動作緩慢,所以還是躲不過,幾次都被打中,接著扁者嘴往慕言的懷裏鑽。
慕言笑得寵溺,拍下他衣服上的雪,逗他道:“逸安怎麼這麼笨啊。”他刮著他的小鼻子,隻覺得逸安長得似乎像君伊寧多一點了。
阿寧,你在外麵已經有大半年了,過得可好還?
“父皇,我們明天能不能出宮走走?”這時塵兒也跑了過來,眨著大眼睛問他。
慕言想了想,笑著道:“好,明天父皇就帶塵兒與逸安出宮去玩。”
逸安一聽能出去玩了也很是高興,連在慕言的臉上親了好幾口。
第二天雪已經聽了,天氣很暖和,帶著幾分雪後的通透。
慕言抱著逸安,領著塵兒,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塵兒對這裏並不算陌生,倒是逸安瞪圓了眼睛看著那些冒著香氣的食物,求著哥哥給他買好吃的。
慕言也由著他,笑著擦去他小臉上的汙漬。
“爹爹,我們去海邊看看吧。”塵兒想起了大海。
慕言看了看海的方向,點了點頭。
海邊的風帶著幾分涼意,海水並沒有結冰,而且還衝化了沙灘上的積雪,露出金黃色的細沙。
這裏並不是碼頭,所以並沒有船靠岸,他們隻看見一艘艘的漁船或是商船從他們的麵前駛過。
“我真希望娘親就在其中一條船上。”塵兒喃喃地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失落。
慕言的眸子黯了黯,轉過身,道:“我們回去吧,不要著涼。”
塵兒垂下頭,剛要轉身,卻看見一艘船向他們這邊駛來,船頭站立著一個紅衣女子,一頭銀色隨著風舞著,那樣的絕美驚豔。
“娘親!”塵兒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他才大叫一聲。
慕言已經走出去兩步,懷中的安逸伏在他的肩上,也奶聲奶氣地叫道:“娘親回來了。”
慕言笑了笑,一個轉身,卻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她就那樣卓然地立在船頭,明眸淺笑。
紅衣白發,驚塵絕豔。
她就這樣看著他,他也看著她,隻覺得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隨風而逝。
“言,我回來了。”
第一次看見她時,他扮成了一個小太監,而她正在跳舞,看著她柔美的舞步,他幾乎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後來他也不急著偷水晶了,而是以那個太監的身份在陳皇宮待了下來。
他知道她是贖妃。
有那麼一種人,即便你從來沒有與她接觸過,甚至從沒有說過話,但是卻莫名地讓你想去接近,他認為君伊寧就是這樣的女子。
她沒有那種如火的熱情,甚至帶著幾分清冷,卻還是讓人想要靠近。
所以,迷迷糊糊中,他成了她的奴才。
在與她的接觸中,他的心變得越來越柔軟。這是一個美好到讓人心悸的女子。
似乎短短幾天他便了解了她所有的好,而他的確不明白葉旭堯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其實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秘密,一個他不願意告訴她的秘密。
他早就知道了君伊夢的事情,也知道她冒充君伊寧,得到了葉旭堯的寵愛。
可是他不想說,不舍得說……
後來的種種,不過是他看著葉旭堯一點點將她推得原來越遠,看著她在這場錯誤的感情中掙紮。
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心腸太壞,可是卻仍舊不想說出口。就算會遭報應,也不想說。
後來她被陷害,葉旭堯斷了她的骨還給她下了藥。他正想著再換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到她的身邊去,這下子他連想的時間都沒有了,直接易容替換了三人中的一人。
看見在地上掙紮的她,他真的有去殺了葉旭堯的衝動。可是他還不能。
他用藥將另外兩個人迷暈,小心翼翼地為她解媚藥……
至今他都忘不了那日她帶著淚祈求的目光,他真的想告訴她,如果我不碰你,你就會死。可是他沒有說出口。也許是他怕,怕那樣倔強的她就算是死也不願被他碰。
她身上的媚藥解了,人卻已經沒有了意識。
看著她睡著時仍皺著的眉眼,他的心中泛起憐惜。
之後他將她救出了大牢,可是在路上別人發現,一路追到了後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