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溺愛孫女是出了名的,見到蘇祈被裴墨平安的送了回來,逃課的事居然就這麼揭過去了!
被赦無罪的蘇祈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蹦蹦跳跳地跑了蘇老爺子背後,又是捶背又是揉肩,兩三下將老人哄得眉開眼笑。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課,蘇祈還是被轟去早點兒洗洗睡了。
豪華的別墅內,整個一樓的客廳裏,偌大的空間隻剩下蘇老爺子和裴墨兩個人。
“小子,去我書房把我的棋拿出來,我們殺兩局。”蘇老爺子吩咐道。
裴墨起身上了樓,小時候經常來這裏陪蘇祈玩,蘇家對裴墨來說再熟悉不過。輕車就熟地找到了書房裏的象棋,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被書桌上的一張紙吸引了目光。
“小子,六年沒回來了吧!”趁著裴墨擺棋的空檔,蘇老爺子開口道。
“是的,爺爺。棋擺好了,開始下吧。”裴墨點頭。
蘇老爺子執紅棋,裴墨執黑棋,紅棋先走,黑棋隨後。
兩人並不像真正在下棋,其間兩人談了很多話,喝了幾杯茶,蘇老爺子還去了趟廁所。本來說殺兩局,誰知最後眼看時鍾的指針已經指到了十點半,一局棋還是處於緊張對壘的狀態。
蘇老爺子率先鬆口,捶著老腰連連感歎:“現在的晚輩真是不可小覷啊,墨小子這幾年長進不小,爺爺都殺不過你了。”
“哪裏的話,爺爺寶刀未老,裴墨撐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裴墨笑著道,嘴上雖然這般謙虛,表情卻絲毫沒有被打敗的意思。
蘇老爺子哪會跟一個小輩計較那麼多,隻是揮手讓他趕緊回家休息。
裴墨走後,蘇老爺子盯著棋盤上的殘局琢磨了半晌,發現對方可謂心思縝密、步步為營,這局棋,竟然是自己輸了。
蘇老爺子一邊笑著一邊搖頭,想想裴墨從小到大的事跡,不禁生出愛才之心。
他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更是一個半身入土的老人。蘇老爺子早已看出蘇祈對裴墨的心思,但是裴墨究竟是怎麼看待蘇祈的,他捉摸不透。
活了這麼多年,他也就那麼兩個兒子,大兒子死得早,剩下蘇祈他爹一個,到了蘇祈這一輩,偏偏又隻有這麼一個女娃。
他不求蘇祈能夠如何出人頭地,隻求她能健健康康的成長,活的無憂無慮就夠了。所以,蘇祈將來的夫婿,必然是要承受蘇家整個家業的存在,換做一般人怕是受不來,蘇老爺子也不放心。
所以,蘇老爺子便將目標瞄準了裴墨。
夜色漸濃,初夏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入室內。
書桌上一方硯台壓著的宣紙上,布滿了蒼勁有力蠅頭小楷,筆鋒遊走之間鋒芒畢露,宛如刀刻——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卻是一篇《關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