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潭水旁,孟蘅和蕭離對坐在兩旁,月華如練,照射在兩人的臉上,潭水中,幽幽發亮。
“呸!”一口夾雜著唾沫的鮮血從孟蘅口中吐出,沉入到了晃晃水潭之中。
蕭離一臉眉頭深鎖,看著眼前情敵的眼神十分複雜。
“你,是個好人!”在孟蘅和黑衣少女對峙的時候蕭離就已經醒了,見到了先前那一幕,他心中對情敵多了幾分欽敬,少了幾分敵意。
孟蘅用手捧了一些清水洗去了臉上的血漬,淡淡一笑道:“這沒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人之常情罷了。”
蕭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敢望他,隻是低著頭,好似自言自語地道:“你比我要好,要好很多,難怪蘇念她會喜歡你。”
一連串幹巴巴的生硬語句從他嘴裏蹦了出來,讓孟蘅隻覺得有些好笑,他揪了一把水草,擦了擦衣衫上的血跡,說道:“其實你也挺不錯的,隻不過感情的事情,實在是勉強不得。”
蕭離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抬頭說道:“我不殺你了,以後都不會了。”
孟蘅以前覺得自己挺像一塊木頭的,沒想到眼前的蕭離比他更像木頭,當即搖頭失笑道:“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是挺像的,不然交個朋友吧?”
蕭離聞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我先前還要殺你,結果你放過了我,還要和我交朋友?”
孟蘅說道:“對啊,我不放心你,雖然你今天說放過我了,但是難保改天突然又記恨了起來,所以我想和你交個朋友,這樣才能免除後顧之憂。”
蕭離洗去了手上的泥土,鄭重地道:“我說了不殺你,就一定不會殺你,至於交朋友.我不需要朋友,也從來都沒有過朋友。”
孟蘅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沒有把握說服這一塊木頭,緩緩直起身來道:“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蕭離捂著胸口傷痛處,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一次,謝謝你。”
孟蘅搖了搖頭道:“你沒什麼好謝我的,而我反倒該好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
蕭離自嘲般一笑,踩著濕滑的水草,艱難地向林中邁著步子,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又停了下來,說道:“如果她活得不快樂,我會自食其言的。”
孟蘅迎著冷月清輝,咧嘴一笑道:“我不會讓你有反悔的機會。”
蓬壺城,將軍府,瓦舍連綿的華貴府邸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件茅草屋,茅草屋中,一燈如豆,火光暗淡飄搖。
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和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白發散亂,披散肩頭,如同乞丐一般的老頭子正在對弈。
“彌先生,這一次的湮息丹的配方,我已經悉數交給了地王閣,在七日之後,相信他們會將這一批藥全數煉製出來,這一次我們將軍府將會派出最為優秀的十名弟子參加靈元武會,相信前十的位置,至少我們有五席,這樣一來,奉和古城中那流傳千年的不死藥配方,我們是誌在必得了。”
華袍男子便是靈台域第一大勢力,將軍府的府主,吳敵,人稱無敵將軍。
人如其名,吳敵修為在洞玄階巔峰,距離化形階也僅有一步之遙,在靈台域中,他幾乎沒有任何敵手,因此靈台域霸主的地位,他倒是當之無愧。
而他身前的白發老者,身份相較於他就更是神秘了,蓬壺城有一個地方,是各大勢力都不敢掠其鋒芒的,那就是齊鬆齋,白發老者就是青鬆齋的第十六任齋主,彌桓。
為了結交彌桓,吳敵可算是煞費苦心,先前曾將將軍府二十分之一的商鋪劃到青鬆齋名下,借著又將將軍府的府邸最為豪華的一座建築拆除,特地為彌桓修築了一件模樣古樸的茅草屋,這種種討好的原因隻有一個,青鬆齋是將門將氣宗在昆之南界的一個重要分支,也隻有傍上了將門,他們將軍府在靈台域的地位才能安穩如山。
齊桓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道:“吳府主,你們靈台域各大勢力的紛爭,老夫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看來你今日和老夫下棋,是另有目的啊。”
吳敵慌忙解釋道:“彌先生,這您可就錯了,我知道您眼界高深,看不上我們靈台域的小打小鬧,可是難道您對千年不死藥一點興趣都沒有嗎?我們修仙求道,目的為的不就是長生,倘若這奉和古城中真有不死藥,那我們又豈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棄之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