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潭是一片湖,一片深不見底的湖,一片黑暗無邊的湖,而此時,湖麵上迎麵吹拂而來的不僅是濃鬱的腐爛泥土氣息,還有淡淡地血腥。
孟蘅六人禦氣懸浮半空之中,看著漆黑的湖麵上漂浮著的十數道殘碎的屍體,神色各異。
“他們是誰,兵門弟子麼?”他目光凝重,偏頭輕問了一聲。
木初陽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將門的弟子,他們的速度比我們要快,不過看情況是凶多吉少。”
柳湘臉色依舊有些發白,看著像是被野獸撕裂的碎屍,掩住了口鼻,有些惡心地道:“看來將門的弟子受到了妖獸的伏擊,大多數葬身在了死水潭之中。”
陸敖冷冷一笑道:“死了豈不是更好,少了他們在一旁礙手礙腳,這一次我必斬黑煞血妖的首級。”
孟蘅淡漠了瞥了他一眼,終於有些慍怒地道:“愚昧,少了將門弟子的協助,你認為我們遇上黑煞血妖會有幾分勝算?”
“我們?”陸敖轉過身來,嗤笑了一聲道:“我可沒有把你算在內,會玩幾把火就當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嗎?”
木初陽眼見陸敖三番五次的挑釁,忍不住道:“陸師弟,前輩說得有道理,黑煞血妖修為超凡入聖,比起宗門內的長老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光靠著我們的力量的確難以將其擊殺,將門雖然與我們不合,但是如今也算是同仇敵愾,你就少說兩句吧。”
柳湘也道:“陸師兄,光是九潭大黑澤之中第一潭就像是龍潭虎穴了,其餘八潭想必更是凶險萬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這時候我們應該精誠團結才是。”
陸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道:“怎麼連你也替他們說話了,莫不是看上了這白發妖人了?”
柳湘俏臉一紅,吃吃地道:“陸師兄,你胡說些什麼,前輩寬宏大量為我們驅毒,這一路上你一再惡語相向,確是有些過分了。”
木初陽聞言也有些微微動怒,他自身可以忍受陸敖任何的惡語相向,但是絕對不能讓柳湘受到委屈,當即忍不住大聲嗬斥道:“陸師弟,你給我閉嘴!”
他平時都是一副溫和的姿態,忽然發怒,倒讓陸敖微微一怔,隨即似笑非笑地道:“怎麼,終於要擺出師兄的架子來教訓我了麼?”
木初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轉身望向孟蘅,歉疚地道:“前輩,陸師弟出言不遜,多番得罪,還請不要見怪。”
蕭屏兒秀眉微蹙,瞅了一眼一旁神情閃爍的柳湘,又望了一眼陸敖,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當即拉了拉身旁沉默不語的孟蘅,柔聲道:“孟大哥,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離開吧。”
六人頓時陷入了僵局之中,忽然他們身下的湖麵像煮沸的水鍋一般,開始冒起了水泡,在泥淖之中,似乎有著一個身軀巨大的妖獸,在窺伺這湖麵上的動靜。
孟蘅目光望向湖麵的一處,忽然高喝了一聲:“都閃開!”
他話音剛落,轟地一道巨大的泥柱頓時從泥潭之中衝了起來,將六人的身軀衝得四散開來。
蕭屏兒的修為在六人之中是最低的,被泥柱一衝之後,險些跌落了下去,孟蘅擔心她的安危,身軀陡然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托著她的身軀朝著一側飛去。
接連幾道泥柱又開始從水潭中噴薄而出,但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泥柱的攻擊方向都集中在兵門的四人身上。
陸敖麵色一寒,拔出了身後的湛藍色長劍,揮舞之際,一股冰寒之氣彌漫而起,猛地朝著一道泥柱斬了過去。
湛藍色的光芒劃破泥柱,一股墨綠色的液體頓時飛濺了起來,陸敖身形連連後退,幾個閃掠之間,手中長劍不斷地揮舞,泥柱接連被劈開,重重地墜落到了泥潭中。
“雲霜九劍!”
陸敖暗喝了一聲,手中長劍藍光大盛,一股冰霜瞬間在劍身上彌漫了起來,形成了一道冰霜長劍虛影,猛地劃下。
巨大的冰霜劍刃虛影刺入到了泥淖之中,隨著他的手腕一轉,硬生生地將泥潭給切割開來,一股肉眼可見的冰晶覆蓋上了泥潭,滲出了絲絲的寒氣。
木初陽三人各自仗劍在手,一道道色彩紛亂的劍氣飛射而出,將一道道泥柱給割斷,狂風驟起,淩厲的劍意頓時在半空之中彌漫開來,散發出攝人心魂的寒意。
“兵門弟子臨危應變的能力果然不錯,可惜了,今日你們都得葬身於此!”
一道沙啞的嘶吼聲從泥潭之中傳出,眾人抬頭定睛看去,隻見一個渾身濁泥的龐大身軀直衝而起,那不知名的妖獸碧綠色的雙瞳凸出,閃爍著奇異的光澤,全身覆蓋著紫色的甲殼,甲殼上伸出了十數道黑色的巨大觸手,就像是石柱一般粗大,不斷地朝著四麵八方伸長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