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潭再度恢複了寂靜,一陣長風吹過,蕩漾起幾層寒煙來。
黑水村的清晨,林間還掛著淡淡的寒露,一個斷臂的青袍男子長發披肩立在樹林之中,口中輕輕地吐吸著氣息,一股似有若無的波動在他的周身蕩漾開來,縈繞回旋之間,緩慢地被他吸入了口鼻之中。
這種呼吸吐納的功法是兵門弟子的必修課程,木初陽雖然已經決意脫離了宗門,但是修煉卻並未因此荒廢,經過這幾日的修養,他內心的情感波動也隱隱平複,對柳湘的感情雖然並沒有能夠完全放下,卻也被他埋藏在了心底,已經拿定主意以後要跟在孟蘅的身邊,他唯有繼續努力,來彌補身體上的不足與缺陷。
木初陽雙手法訣變幻,一股淡淡的青色氣息再度湧入了他的口中,正在此時,兩道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木兄弟,別來無恙。”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木初陽臉龐微微一怔,當即驚喜地轉過身來,看著那人道:“孟前輩,你回來了。”
孟蘅笑著點了點頭,又輕拍了他的肩膀兩下,說道:“傷勢恢複得不錯,相信不用過多長時間,就能徹徹底底的痊愈了。”
木初陽重重地嗯了一聲,欣然道:“前輩可算回來了,這幾日蕭姑娘一直心裏頭盼著,口中念叨著,隻差沒有前往九潭大黑澤去尋人了,對了.這位前輩是?”
孟蘅偏頭看了一眼板著一張臭臉的莫臨,苦笑了一聲道:“我新收的徒弟,你叫他莫前輩就是了。”
“徒弟?”木初陽雙眼瞪大,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孟前輩你是開玩笑吧,這位莫前輩年紀看起來比我爺爺都還要大,怎麼會是你的徒弟呢?”
莫臨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惱怒地道:“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這臭小子喋喋不休個什麼勁。”
木初陽見他一臉憤懣的神情,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得諾諾連聲道:“是是是.我們這就回黑水村吧,估計蕭姑娘這會也已經起了。”
孟蘅點了點頭,三人一同沿著荒草淒淒的小路向著村內走去,時值清晨,路上還隻有稀稀疏疏的行人,這些早起的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在一群衣衫質樸的人影之中,依稀有著一個青色的嬌弱身影立在村頭,似乎在觀望著什麼。
當他看到那一道身影時,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幾步,心中忽然襲來了陣陣的暖意。
蕭屏兒站在村口,手中挽著一個竹籃,乍看之下,倒是是一個剛采摘完野菜回來的俏麗小姑娘,光潔如玉的前額上還沾上了林間的露水,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當她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來時,臉上頓時綻開了一抹秀麗的笑容,就像是陽春三月綻開的花朵一般,讓萬物都黯然失色。
思念,原來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東西,他在你身邊時,你會貼著黏著,一旦不在時,心中更是惦念得慌,每日每夜都睡不著,每天清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村口傻傻地等著,癡癡的盼著。
蕭屏兒這些日子過得很難受,每一天都覺得很難熬,從白天盼到夜裏,整個人的容貌都消瘦了不少,可當他看到自己的意中人正緩緩走來之時,忽然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心頭沉甸甸的,仿佛一切都開始變得安穩與踏實。
她輕輕地跑了幾步,然後忘情地投入了孟蘅懷中,雙眼之中蕩起的氤氳漸漸化作了兩顆明珠流淌下來,沾濕了衣衫。
“你瘦了,這些日子沒吃好睡好吧。”
孟蘅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側臉,輕聲道。
蕭屏兒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痕,柔聲道:“這些日子好多人都從九潭大黑澤回來了,可是一直不見你的人,我心中擔心,就天天等著,好在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終於回來了。”
孟蘅淡淡一笑道:“途中遇到了一些瑣事,所以耽誤了行程,對了.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
他牽著蕭屏兒的手回身走去,莫臨瞅了兩人一眼,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臉色又莫名地冷了下來,雙眼抬頭望天道:“臭小子,我認你做師傅,但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借著我們倆的關係來攀親帶故的,我月摩羅好歹也是.”
莫臨正一麵說著,目光不由輕輕地掃過那青裙少女一眼,忽然雙眼凝滯,訝然道:“蕭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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