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雲蛟肉質本身鮮嫩味美,即便隻是一口鮮湯也足以讓人回味無窮,在青銅鼎釜的盛裝下,眾人紛紛上前,拿著周圍侍女手中的餐盤器具開始切割起了肉塊來。
高沈將血悵琴收起,緩緩落地,目光掃視了場中眾人一眼,忽然落到了沒有絲毫舉動的孟蘅,當下緩步上前,笑吟吟地問道:“莫非這吞雲蛟不合孟公子的胃口,怎麼不見取食?”
孟蘅搖頭輕笑道:“我平日不喜葷腥,今日能夠聽閣主與二十四琴童奏上一曲沸海激濤,心願足矣,至於這吞雲蛟,就隻能觀其形嗅其味了。”
高沈說道:“孟公子此言到讓我有些自慚形穢了,難怪年紀輕輕就有著此等修為,原來是對自身約束如此嚴苛。”
孟蘅說道:“謬讚了,高閣主以琴音禦氣,這一絕技實在是令我等歎為觀止。”
高沈淡淡一笑,忽地向四周環顧了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我閣中有古琴十二具,皆是出自名家之手,還有古曲二十七譜,每曲各有千秋,孟公子如果願意的話,不妨與我入內閣聽琴,不知意下如何?”
孟蘅見他的眼神變幻,即刻心領神會,當下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想向高閣主討教一番。”
兩人皆是會心一笑,他又轉身向著蕭屏兒,小聲說道:“我與高閣主有些事情商量,一會再來陪你。”
蕭屏兒乖巧地點了點頭:“你去罷,我就在這呆著。”
於是兩人轉身離去,盡管聞人赫見他們離開,心中猜疑不定,但是又不便跟上去,隻得恨恨作罷。
穿行過了一片平整的石板路,又走過了兩座水麵浮橋,一片蒼翠青蔥的台閣映入眼簾,兩人比肩爬上了一道有著數百階梯的台閣,清風陣陣拂過衣衫,轉身回望時,幾乎整個聞波城的景致都能收入眼底,甚至還能從遠方不願處看到南海之濱的輪廓,磚紅瓦綠,水榭樓閣,使人感到心曠神怡。
高沈輕聲說道:“此處便是吟浪閣的頂部,酒菜早已備好,孟公子請隨我來。”
孟蘅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安靜地跟在他的後麵朝著前方的一座樓閣走去,隻見十數個模樣清秀的婢女立在閣外,見兩人到來,都是頷首低眉,躬身施禮道:“老爺好,公子好。”
高沈擺了擺手,中婢女紛紛緩步退下,一時閣中便隻剩下了他們主客兩人和一桌精致的酒菜。
兩人安然落座,高沈輕輕地端起了一隻茶壺,斟滿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茶水端到了孟蘅的身邊,說道:“孟公子似乎並不喜歡飲酒,剛好我這裏有上好的普化茶,希望能夠合你的胃口。”
孟蘅凝視了茶杯一眼,輕輕地把鏤刻著青花的古樸杯盞端了起來,放到嘴邊輕輕一嗅,然後飲入喉中,一股溫和甘甜的感覺慢慢化散開來,慢慢品咂之下,愈發覺得唇齒留香,不禁開口誇讚道:“果然是好茶,隻不過先前高閣主說是請我來聽琴,此刻又擺了一桌酒席在此,珍饈美味都有,怎麼唯獨不見古琴?”
高沈撫須嗬嗬一笑道:“高某在資曆與年歲上都虛長孟公子一些,如若不嫌棄,就稱我一聲高大哥如何?”
孟蘅點了點頭道:“高大哥,茶我也喝了,此處並無旁人,如果有事情的話,您大可以開門見山的說。”
高沈也舉起杯盞來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既然孟賢弟快人快語,那我就不藏頭露尾了.此次我邀請昆之南界的眾勢力的大小頭目前來聞波城,其中緣由大家理應有所耳聞。”
孟蘅說道:“不錯,無相明宗氣焰甚囂塵上,這些年來吞並了不少昆之南界的勢力,聞人易的狼子野心由此可見一斑,我們不可不防。”
高沈聞言展顏一笑,頗為欣慰地道:“原來賢弟的想法和和我如出一轍,愚兄以為無相明宗勢大,如今之計隻能聯合我們昆之南界大小勢力,方能與之抗衡,不料現下各勢力的頭目心存忌憚,不敢與之正麵對抗,此時務必有一個德才兼備之人發出首倡,引領群雄歸心。”
昆之南界大小勢力何止千百,倘若真要聯合起來對抗無相明宗的話,且不論成敗,其聯合難度就可想而知。
高沈的話雖然在理,但是執行起來殊為困難,今日但是宴邀群雄,就有許多人臨陣脫逃,萬一無相明宗再向他們施壓,估計叛變之人就更多了。
孟蘅聞言皺了皺眉頭,沉思了片刻之後道:“並非是我小瞧了高大哥,在我們今日的筵席之中,並無能夠勝任這一舉動的人,大哥雖然修為不俗,但是吟浪閣的底蘊根基稍淺,不足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