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應聲下去了。
“楚議郎能光臨寒舍,老夫真是不勝榮幸,因此讓人略備薄酒,還望楚議郎不要嫌棄。”吩咐完了下人,程阿非常客氣的對著楚江微微拱手,道。
因為他心中很清楚,麵前的這個少年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卻是朧月宮那位的心腹,而且,那位連座駕都賜給了這個少年代步,可見這個少年郎在那位心中的地位。如此一來,程家這一次能否幸免於難,恐怕還要落到這個少年身上。
程阿的態度很客氣,楚江自然不會盛氣淩人。
“程大人客氣了。大人乃是官場前輩,素有清名,乃是吾等晚輩的楷模,江在宮中時,就聽娘娘提起過大人。”
楚江的語氣很溫和,但是卻聽得程阿冷汗都出來了。
強作鎮定的站了起來,程阿對著皇宮的方向虛行了一禮,道:“勞煩娘娘掛念,下官不勝惶恐,不勝惶恐。”
隻是雖然程阿強作鎮定,但是楚江是什麼人,又豈會看不出來?
而楚江看出來了,陪坐在一邊的中年人——也就是程昱,自然也看出了。
看著自家大哥惶恐不安的樣子,程昱不禁暗暗搖頭。
自己這個大哥,雖然並非大才,但也算是中人之資,隻是一旦牽扯到家族的安危,就會不由亂了陣腳,唉。
看著站在那裏,冷汗直冒的程阿,楚江輕輕搖了搖頭,不管對付什麼人,有時候敲打一番都是很有必要的。你看看,就算是這程阿,一開始自稱老夫,還有著一絲倚老賣老的想法在裏麵。若是當時楚江開始和他談正事,他就難免還會有一些討價還價的僥幸心理在裏麵。
而現在,不過三兩句話下去,這程阿便心中惶惶,口稱下官,這時候如果再談正事,即使條件苛刻了一些,恐怕這程阿也會乖乖答應。
不過,心中想著,楚江明麵上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微微一笑,楚江故作不解的問道:“程大人這是怎麼了?娘娘讚譽大人,自有娘娘的道理。大人應該高興才是。大人卻說惶恐,莫非心中有鬼不成?不然的話,怎麼會心中惶惶呢?”
聽到楚江這麼說,程阿冷汗冒的更厲害了:“楚議郎誤會了。下官隻是覺得下官愚鈍,當不起娘娘如此讚譽,故而深感惶恐,還望楚議郎不要誤會了。”
“哦,是這樣啊。”楚江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溫和道:“不過最近天氣有些熱,程大人還要當心些,若是因為流汗而著涼了,那就不好了。”
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程阿點頭道:“楚議郎說的是,最近天氣的確有些熱,下官會注意的。”
聽著程阿和楚江的對話,程昱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光和四年已經過去了大半,此時已是九月,天氣早已轉涼。
輕歎了一口氣,程昱站起身來,對著楚江微微一拱手:“楚大人,既然大人今日應兄長之邀來到了這裏,想來是娘娘寬宏大量,並沒有因為當年的事情對我程家趕盡殺絕的意思。但是,既然當年家兄他做錯了事,程家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理所當然,想必楚大人今日便是為此而來的吧?既然如此,楚大人直接明言即可,又何必戲弄家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