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往祠堂裏去,一待便是大半天,陪陪兒子,與他說說話。這些她都知曉,她好想再為他懷上孩子,填他失去萱兒的憂傷。
這種事,要如何啟口?
她實在沒臉邀丈夫與她生孩子呀!
忍住滿懷羞意,總算提起勇氣向娘請教這類閨房之事,娘親沉默了好久,很輕、很輕地咕噥:“我隻有把自個兒灌醉到啥都記不住,才有膽對你爹亂來。”
說起來,她們也是半斤八兩啊。
灌醉嗎?
她想起那一夜,他醉後模樣。
平日,他自製力好得跟什麼似的,醉後才能卸了防備,流泄心緒,那激狂熱烈的索求樣兒,完全不似平日溫文淡定。
唔,或許她可以再試試這個。
當陸祈君回房,瞧見的便是她對著一桌子酒菜,又是苦惱又是皺眉,搖頭又晃腦。
怎麼?是這桌酒菜忒教她傷神?
“怎麼,很難吃?”他上前輕問。她的神情就像是難吃得不知該拿這一桌子菜如何是好。
“呀!”她驚跳起來,見是他,拍拍胸脯,嗔他一眼。“你嚇著我了。”
“抱歉。”她是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他推門進來,在她眼前晃半天她都毫無所覺。
“哥哥,你坐、你坐。”她還是喊慣了哥哥,改不了口,見他也不在意,便由著它去了。
陸祈君瞥了瞥一桌子酒菜,全是他愛吃的,再瞧了瞧她,滿腹狐疑。
她眼中有不容錯認的熱切光芒,可她究竟在盤算什麼?
“盼兒,我吃過了,現在不餓。”
“咦?”忙布菜的銀箸一頓,轉而斟上滿杯水酒。“那,天冷,喝點酒暖暖身子。”
打許久以前,非必要他已不碰這名為“穿腸藥”的玩意兒,真得飲上也是小酌兩杯,她明知他心上的忌諱仍熱切勸酒,必然事出有因。
怕他不喝,她先乾為敬了。
他不動聲色,順了她的意,飲盡杯中水酒。
一沾唇,便知不妙。
糟,是一日醉。
兩人同時臉上一變。
她、她明明是要拿酒窖裏的桂花釀……
娘說,那酒性溫潤,不傷身子,她本是盤算,依她酒量可應付他個數杯不成問題,可一日醉……
顧名思義,是一杯即醉,一醉便是一日。
她暗暗叫苦,欲哭無淚。
陸祈君暗運內力,將酒氣逼出,勉強可保持個七分清醒。可她就不同了,不一會兒便視線模糊,晃著身子坐不住了。
他接下她,嬌軀軟軟倒入他胸懷。
“哥、哥哥?”揉揉醉眼,蒙朧中看得不甚分明。
“對,是我。盼兒,你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頭昏昏,她嬌憨地噘嘴,軟軟撒嬌。“哥哥抱。”
他溫柔一笑,回應迎上來的朱唇,啄了一口,再張臂抱牢她,將她送上床榻。“咱們睡了,好嗎?”
睡——對,她好困,可是她不要睡!
不安分地拍開他拉來的錦被,爬到他身上去。“你抱我。”
“好。”沒抱怨被壓著胸口,他寵溺地圈抱細腰,遷就地低哄趴在身上的醉娃娃。“這樣可以嗎?”
她搖首。“不是、不是這樣……”
“嗯?”抱還有分很多種嗎?
往上探撫的小手,好忙碌地解他衣衫,陸祈君微訝,抓住細腕。“盼兒,你做什麼?”醉糊塗了嗎?
“生娃娃。”
生——他嗆了嗆。是她說錯,還是他聽錯了?他的妻子邀他生小娃娃?
“盼兒,你醉了。”他哄孩子似地輕輕拍撫。“盼兒好乖,咱們睡覺好不好?”
“不好。”醉後的妻子特別拗,賭氣地咬他唇片、下巴、頸際,胡亂吮吻一通。“我才沒醉,我是要灌醉你,然後這樣……再那樣……你醉時就會配合了……”
這樣……再那樣?好遐想無限的字眼。
“如果我沒誤會你的意思,你現在是說,那一桌子酒菜是為了灌醉我,好對我亂來嗎?”他哭笑不得,重複確認她話中語意。
“對。”她用力點頭。“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動喔,一下子就好,不會太痛的……”
他喉結滾動,硬是吞下欲出口的成串笑意,力持平穩地告訴她。“小盼兒,這種事我很難不動,還有……痛的應該不會是我。”最重要的是,要真一下子就好,哭的應該會是她。
她歪頭想了一下。“也對,初夜好痛,那時怨死你了。”
他眸心一黯。“我知道。”那是他心底一輩子也抹不去的虧欠,即使後來兩心相屬,也始終跨不過心障,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