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揚羽所預料的那樣,武則天確是有意保蘇婉的。
回到宮中武後也隻是象征性的罰了她一年的俸祿僅此而已。
蘇婉算是鬆了口氣,沒想到懲罰會如此簡單,隻是這背後的隱情讓蘇婉隱隱約約感覺不妙。經過這次綁架之事,武後對吐蕃更是心存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說起來也是無奈,大唐在軍事上對周邊各民族都占有優勢,唯一一個例外就是吐蕃,幾個月前青海湖的戰敗,已重創了大唐的軍力,現在需要休養生息,儲存實力,也就隻好忍了這口氣。
盛月自知這次因為她的任性差點又闖了大禍,本該遭罪的是她,卻陰錯陽差的成了蘇婉,心中充滿了歉疚,因此性子也收斂了不少。
蘇婉心中是了然明白的,別看盛月整日一副驕橫霸道的模樣,其實卻像一朵帶刺的白玫瑰寶寶,內心是不參雜任何邪念的純潔,她敢於表達自己,熱烈,瘋狂,真實的活著。這點上蘇婉是十分欽佩羨慕她的。
不過蘇婉知道盛月此刻的收斂也隻是一時罷了,早晚還會是隻控製不住的野豹子。
而李賢的激動之情更是溢於言表,那顆快要撕裂的心在聽到蘇婉回來之際終於不再那麼痛了。太子顏麵比起失去她算什麼,於是李賢也顧不得他人眼光三天兩頭的就跑去大明宮探望蘇婉,奇珠異寶也賞了不少,蘇婉卻一樣也沒收下,過些時日派人又都送回了東宮。李賢每當看著那些被退回來的珠寶,總會搖頭淡淡一笑,卻不知她的這一舉動隻會讓李賢對她更加欣賞。
私下裏宮人也常竊竊私語,認為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太子妃的地位定是不保,早晚要讓那上官婉兒奪了去,大家看著方向標的走向也就更加賣力的去討好蘇婉了。
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蘇婉再次回來,恐怕這心裏最受煎熬的就是珍珠太子妃了。
夜已漆黑如墨,宜春宮裏更是靜謐無聲,珍珠太子妃的寢宮卻是泛著微微弱弱的亮光。
“皇後娘娘的建議,太子妃考慮的如何?”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隻能依稀從背影中看出道是個妙齡少女,肩窄腰細,身段婀娜。
“我……我不想那麼做。”黑齒珍珠微微搖頭,神情痛苦不堪。
“皇後娘娘倒是不急,隻怕太子妃想清楚時,太子殿下已不是您一個人的了。這次“綁架公主”事情的真實情況您是知道的,太子妃難道看不出太子殿下的心意嗎?娘娘將此事交由太子親自處理,多半就是想讓您清醒一些?”
此話一出黑齒珍珠頓時臉色煞白,向後踉蹌了兩步,纖手捂上胸口開始止不住的咳嗽,太醫已經明確表示過了,黑齒珍珠身體根本經受不住任何刺激。
那女子抬起眼眸,細長的睫毛輕顫,似有些不忍再說下去。但她有她的無奈,於是襯熱打鐵的繼續勸說,語氣道是放柔了不少:“太子妃不妨再想想,不要那麼快拒絕。皇後娘娘也是為您好,這會是一場公平的交易,您會永遠得到您想要的東西。”
黑齒珍珠胸口仍在起伏,她喘著大氣默默不語,神情說不的哀傷,好一會才道:“請您回稟母後,我還是做不到。”
那女子沒有再勸說任何一句話,做了一個萬福,便悄悄退離宜春宮,向大明宮的方向移去。
留下黑齒珍珠靜靜立在那裏,嘴角不由逸出一聲晦澀的笑聲。
……
黑齒珍珠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起來時,枕巾上還是帶著鹹鹹的濕潤。
黑齒珍珠下了決心,不斷的告訴自己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必須學會爭取。即使她向來討厭勾心鬥角,可是為了守護自己的愛情,變的討厭也再所不惜了。
一大清早宮人們來為黑齒珍珠梳洗打扮,本是挑了一件明豔的桃色裙服,黑齒珍珠卻要求宮人為她換成平日那件鵝黃的素色衣服。自從上次小產後她的身體就從未好過,臉色總是蒼蒼白白,毫無血潤。其實她不知道她這樣的素顏依舊很美,她認為變醜了隻不過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