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羽,蘇婉乘坐馬車與宋子卿一起來到的宋氏府邸,果真像蘇婉想的那樣兩家還真可以稱的上是鄰居,張府與宋府中間僅僅隻是隔了兩條巷子的距離,以前都沒有發現,看來蘇婉最近泡在婉心堂時間真是太久了。
“二位請隨我來。”宋子卿雖是跛腳,但現在卻努力疾步前行,為他二人引路。
宋府管家在一旁擔憂的“前仆後繼”內心極度忐忑,這大公子要是再摔出個新傷出來,他這宋府老管家也就離告老還鄉不遠了,年紀大的都不中用嘍。
“大公子,您慢點兒。”
“大公子,不急。”
“大公子,還是由老奴來給二位大夫引路吧。”
宋子卿突然停下腳步,臉色極為難看,“我能慢的了,夫人能等的了嗎?福管家你就別在一旁礙事了,我知道我父親不喜歡楚楚,您又是從小跟在我父親身邊,一樣的是不想楚楚活下來的,如果今日楚楚出事,福管家您也就可以離開我們宋府了。”
聽完宋子卿講的話後福管家臉色煞白,突然呆愣的立在那裏,像是被人從頭頂潑了一大盆冷水,搖著頭長長歎了一口氣,他怎麼會希望楚楚夫人死呢,楚楚夫人是他見過最體貼下人的主子了,而他這顆已經活不了幾年的心隻是在擔憂,疼愛他從小看到大的那個孩子罷了。
蘇婉看這老人家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也算是半個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宋子卿話說的未免有些太狠了吧。本想出麵說幾句公道話,剛想挺身而出,可是手臂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了,那淡淡的幽香縈繞在鼻端,不遠不近。蘇婉下意識的看了揚羽一眼,平靜的麵容,柔和的眼眸,還有微微輕起的單薄涼唇:“莫惹事端,醫人要緊。”
蘇婉皺起眉頭,吸了口氣撇撇嘴隻好作罷,是啊,還是陸楚楚的病況要緊,況且現在根本不是跟他理論的好時候,宋子卿已經習慣了奴仆的關係,這種觀念哪裏是她幾句話就能糾正的了的,其實想想如果現在呆在那個房間的病人是揚羽,她或許反應比宋子卿更是激烈,不行不行,不能再多想了,蘇婉極力控製自己的思想。
老管家終是聽從了主子的話,落寞的離開了他們。而蘇婉,揚羽也在不久後來到了宋子卿與楚楚的臥房,小婢女端著盛有米粥的托盤剛好從房間裏走出來,“大公子。”小婢女聲音怯怯的小聲道。
宋子卿低頭看到托盤碗裏仍是滿滿未動的米粥,已經是涼透了沒一點兒熱氣兒,宋子卿像是打入了十八層地獄,臉色更是難看了,那種心痛讓他頓時感到頭暈目眩,差點腿上不穩摔倒在地上,幸好他及時扶住了門框。
蘇婉見狀立刻上前扶著他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可能隻是太累了。”宋子卿擺擺手,“二位大夫快進去先看看楚楚吧。”
“那好吧。”
房間門被推開了,裏麵黑暗的幾乎都看不到陸楚楚的身影,周遭的窗戶也全部用黑色的絲紗覆蓋著。
宋子卿也感覺這氣氛挺怪異,連忙解釋:“沒辦法,楚楚一旦發病就不喜歡見到陽光,要不然她就會變得尤其緊張,甚至是失控。”宋子卿又吩咐婢女取來了一根蠟燭熟練的向沒有光線的那處牆角走去,揚羽與蘇婉跟在宋子卿的身後,終於是看到了發病的陸楚楚。
她手撐著一把紙扇靜靜的蹲在牆角的一側,安靜的仿佛連呼吸都沒有。直到感覺到周遭有孱弱的光亮,陸楚楚才微微轉移身子,目光向宋子卿投去,那雙我見猶憐的汪汪大眼時而充滿了驚慌,時而又顯得空洞迷茫,就像一隻剛剛出生卻沒有母親照顧的可憐小鹿。
宋子卿也蹲下身子,心疼的看著對麵的陸楚楚慢慢道:“楚楚,我是子卿,你看,這二位是我為你請來的大夫,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陸楚楚望著宋子卿好半天,才麵無表情的回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隻是一個蘑菇。”
“你不是蘑菇,你是楚楚,陸楚楚。”
陸楚楚連連搖著腦袋,神情卻十分木訥,“我是蘑菇。”
“你是楚楚。”
“我是蘑菇。”
宋子卿神情悲傷之極,抬頭看著揚羽,蘇婉,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二位大夫,你們看楚楚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大夫,她的這種病還能醫治好嗎?”
揚羽平靜問道:“她這樣有多久了?”
“有一年了,平時也隻是偶爾變成這樣,但她很快就會自己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