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龍見之怒氣略消,但依高聲道:“你這小娃娃還有些教養,快報上名號,免得誤傷了友人!弄得以後無顏相見!”
楊文禮見之怒道:“大哥,和他這愚蠢之人囉嗦什麼?報就報。我們乃蘇州五義之後人,江南五俠是也!”他自以為自己名聲響亮,會讓對方敬重呢!所以,說完理直氣壯的往那一站睨視上官雲龍。
那料到,上官雲龍聞聽是五義之後,立蹦起多高,宏聲道:“我道是誰敢與我作對,原來是仇家之子到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輩,今天多說無益,快些前來受死,這叫父債子還!”言訖,再不理周成仁之辯解,是舉掌就打。
周成仁暗道:“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等父輩遠在蘇州,怎會與你結仇呢?”他那裏知道,當年五義救周順昌之時,楊念茹劍殺鐵掌幫門人雷聲遠。多年之事他當然不知。但如今,人家的掌已飛來,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擺架相還。轉眼二人過了三十餘招,仍難分勝負。但行家一眼即可看出,周成仁絕非上官雲龍之敵手。二人若論招數之妙,周成仁確是略勝一籌。但他苦於功力不夠、經驗不足。隻見上官雲龍一對鐵掌上下翻飛、掛定風聲,帶得沙飛石走,將周成仁逼得團團亂轉,真是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陡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二人終於雙掌相交,將周成仁震出一丈多遠,口吐鮮血昏死過去。顯見傷之不輕!
顏重義忙奔過去,為其服下“少林續命丹”。然後道:“三位賢弟,這鐵掌門人暗施詭計,爾等可速背大哥離開,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楊文禮本欲多言,可嘴張了兩張又忍而未發。沈學智本就聰明絕頂,深知顏重義之真意,遂背起大哥挾二人而去。
上官雲龍見了哈哈大笑道:“小娃娃,好個義字當先。麵對爾等所為,我不能不為之感動。但我要告訴你,我絕不施詭計,我憑的是實力。這樣吧,你若能接我三掌,不但他們四人無事,就連你我也放過,從此,咱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我永遠認你這個兄弟。如果接不下我三掌,你死已是必然,他們四人也會是我掌下之鬼!”
顏重義聞聽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鐵掌開山,果語出擲地有聲。好,我先叫聲老哥哥,免得死後叫不出來!”言罷,騎馬蹲襠式站好,朗聲道:“老哥哥,發掌吧!”
上官雲龍見之不無感慨道:“小兄弟,好樣的,配做我的兄弟。”話落掌到。眾人耳聞得一聲巨響,直震得耳膜嗡嗡直鳴、沙石亂飛。顏重義被震退兩步,上官雲龍也退了一步半。二人均感到膀背發麻、周身不適。
上官雲龍心中暗驚,忖道:“老夫在這雙鐵掌上浸淫了幾十年,想不到竟與這個小娃娃幾成平手。看來,少林武功確實是不可小覷。”心中驚悸,口中卻道:“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若不是有言在先,我還真不想與之再動手了!來,接老夫第二掌。”言訖,第二掌隨聲飛至。
顏重義見第二掌飛來,豈敢大意,忙運足十成功力迎之。又是一聲巨響,再度飛沙走石。上官雲龍退後四步,顏重義則退後了六步。顯見,若論功力之深厚,顏重義絕非上官雲龍之敵。盡管如此,上官雲龍已對顏重義刮目相看了,立收起自身的傲氣,全神貫注對敵。
此時的顏重義已氣血翻騰、舉步維艱;上官雲龍頭上亦白氣蒸騰。看得出,二人均到了山窮水盡之境地。歎的是周圍無人勸解,二人又有約在先,誰也不願說罷手二字。這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結果。咱閑話少敘,隻見二人各自運足了掌力,準備實施最後一搏。
顏重義的臉由白轉黑、再由黑變紫,原來他使出了少林寺秘傳絕學“竭集殘元功”,因為二人都知道,這最後一擊是致命的一擊。故此,二人都用上了十二層力道。耳中聞得一聲巨響,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隻見二人同時飛出,各自摔倒、口吐鮮血。
書中暗表,由於顏重義功力純正,內力上又與上官雲龍相差不多,這次他使用“竭集殘元功”不但無害反而救了自己一命。盡管如此,他也功力渙散,隻見他強行站起身形,爬上馬背落荒而去。
上官雲龍亦強自站起,他手下弟子本欲追趕,被其喝住。他勉強爬上馬背,揮手率眾弟子回山。
江南四俠飛馬逃到河邊,雇了條小船以防追兵。沈學智摘下所竊的百寶囊,對馬守信道:“馬賢弟,你等皆中了暗算,你去查一下,我這百寶囊當中定有解藥。”馬守信應聲而去。
天漸漸地黑了,馬守信已找到了解藥,身體得到了恢複。他下河抓了幾條魚,讓船夫做了些吃的,怎麼說也得將肚子填飽啊!
周成仁終於醒了,他睜眼一看唯獨不見二弟,遂急道:“二弟呢?二弟呢?”沈學智眼圈發紅,哽咽著道出了事情之經過。周成仁聞聽之下立怒道:“胡鬧,你等這樣做還是人嗎?幹嘛不留下人手助他一臂之力?我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嗎?二弟若有三長兩短,我等有何顏苟活於世?真是糊塗透頂!”
馬守信含淚道:“大哥,你先別發火。我等何嚐不想助二哥一臂之力啊!你看看三哥一切都明白了!”周成仁一看,隻見楊文禮頭上直冒白氣,眉心發紫,顯見中毒不輕。忙道:“四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些道來!”
沈學智道:“你與上官雲龍交手時,鐵掌幫中不知是哪個混蛋暗放透穴百毒散。當時,三哥離你最近,中毒較重。馬賢弟離之較遠自輕了很多。而你因服食了‘少林續命丹’才解去此毒。顏二哥懷揣此藥也躲過了此劫。而我,當時並無異樣,唯發現他二人中毒較深,這才依二哥之言負你而逃。到了船上我才想透,我身上有陶畫水之錦囊,裏麵定有這種毒的解藥,所以才沒事。果不其然,我讓馬賢弟聞之,立找到了解藥,這才保住了二人的性命,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沈學智聲尖嘴快,一口氣道出了以往事情的經過。
周成仁聞聽長歎道:“原來如此,都是愚兄一時性急錯怪了幾位賢弟。但如今二弟的下落還是最重要的,沈賢弟,你可速去尋你二哥,哪怕是尋得一點音訊也是好的!”
沈學智點頭應是,令船家將小船劃向河心,又囑咐幾句才飛身而去。說找容易,可真的找起來可就難了。沈學智猴腦一轉、立計上心頭。也就是子夜時分,他來到了黑鬆山下。他抬頭略看了下地形,腳下用力飛縱上山。真個是快如閃電,疾如燕雀。在這部書裏,沈學智的輕功那是一絕,故此,平常的崗哨如何能入得他的法眼。隻見他起落之間順利地來到了聚義大廳之前,遂來一個“鶴入祥雲”振臂飛上廳頂。真如鴻毛落地悄然無聲。緊接著再來一式“倒掛紫金鉤”,腳上頭下、點破窗欞紙向室內瞧去。
上官雲龍麵如死灰,低聲道:“真想不到,這個小娃娃年紀輕輕內力竟如此深厚,若不是老夫修為多年非命喪他手不可!唉!這小子確是個人物,如假以時日其功力定可傲視群雄。”旁邊一虯須大漢道:“師父,那小子顯見傷之不輕,當時就不應該放他走,滅了他以絕後患不是更好!”上官雲龍聞聽怒道:“鄒魁,你個不孝的小輩,你身為大師兄,早應該知道,武人一諾千金,更不可乘人之危。你是怎樣為師弟們做榜樣的?真枉費了我多年的教誨、唉!氣死我也!”言罷,咳喘不止,胸部大起大落,顯見是動了肝火。
鄒魁嚇得慌忙跪倒道:“師父,您老人家別生氣,身體要緊。弟子一時糊塗說錯了話,下次再也不敢了!請師父責罰!”上官雲龍目光一掃眾人,最後,將目光死死盯在鄒魁身上。鄒魁隻覺得脊背直冒涼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隻聽上官雲龍正色道:“我觀五俠中有二人無端中毒,是何人所為?快些如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鄒魁戰戰兢兢道:“回師父,這些絕非本門弟子所為,乃是歐陽文虎和水不淹等人幹的。”上官雲龍聞之怒道:“這樣卑鄙下流的手段他們都用得出來,難怪江湖人說歐陽呈雄是個偽君子。快派人將幾人抓來,送五俠處請罪,免得我日後無顏見同道!”
鄒魁道:“回師父,早在您回山之時,水島主就與少幫主及歐陽文虎等二十餘人下山而去。聽說是去君山島平什麼阮衛,還聽說要搶阮衛的女兒嫁給少幫主。”
上官雲龍聞聽怒聲道:“孽子、真是孽子!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了,竟生出如此不忠不孝之子。真氣死我也!”一口鮮血奪口而出,立昏死過去。在場之徒忙大喊師父……。
書中暗表,這上官雲龍本不是壞人,他與胡大俠之恩怨本就是一場誤會。多年前,上官雲龍有一師弟、乃胡大俠拜兄之子,名曰:史文風。此人奸惡成性,正宗的鐵掌不練,竟偷偷練一種邪功——五毒掌。上官雲龍得知後,奉師命欲清理門戶、廢其武功。本來已經得手,不巧的是遇到了胡大俠,不但救走了史文風、還鏢傷了上官雲龍,由此,兩家結下了梁子。今天,胡大俠路經此地,被鐵掌幫弟子發現,報告給少幫主,才有了開頭一幕。這就是以往之經過,要說怨誰?還真難理清。
沈學智聞聽二哥安全離去,遂把心放下,悄然趕回船上。細細的將自己聽到的說了一遍。四人相對淚流滿麵,悲傷最厲害的莫過是楊文禮,隻見他大嘴一咧嚎道:“二哥啊、二哥啊!你我經常鬥嘴、鬥氣,沒想到你這麼早就走了,若早知道我就不與你鬥了……。”
沈學智尖聲道:“閉上你個烏鴉嘴,二哥隻是負傷離去,你胡說什麼?我想他吉人自有天相,再說,我們的父輩也會保佑他的。目前,你等的任務是養好身體,這是重之又重。至於找二哥之事,就包在小弟的身上如何?”
三人一聽也隻好如此,因為目前也沒有他路可走。遂死馬當活馬醫,靜下心來養傷、讓沈學智一人尋找顏重義的下落。七天後,三人身體恢複如初,可仍無顏重義的半點音訊。周成仁急得不行,忙與三兄弟商議,沈學智道:“當初與二哥分別之時,我曾暗暗塞給二哥一紙條,寫明了,如若分散後尋之不著,就各奔京城,到那裏自可相見。如今,二哥去京城了也說不定。”
周成仁無奈道:“也隻好如此了,就按之前分別時所定,咱先奔京師,到時再做定奪。”哥幾個同意,遂起身趕奔京師。
此正是:
自古人生多磨難
集雲常聚亦常散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