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律川垂著眸子,清清冷冷地說道:“不想、不喜歡,沒有遇到合適的,就這麼簡單。”
“你別想忽悠我!”徐含煙才不會輕易上當,頓了頓,立刻緊張的拽著顧律川的手,咋呼道:“阿川!你可別犯糊塗啊!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陸西顧那女人回來了,所以你?”
顧律川的眉頭緊鎖,臉上全是寒涼的不可捉摸的光。
徐含煙很是激動,大聲的怒斥道:“你能不能別犯傻!她可是間接害死你大哥和你媽的罪魁禍首,你怎麼能這樣?”
顧律川臉上已是薄霜漸起,耐不住的揚聲吼道:“奶奶!”
“你吼什麼!”徐含煙被顧律川的吼聲徹底的激怒了,她握著拐杖站起來,麵露凶光的瞪著他,揚聲訓斥道:“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去調查的,整個事件,隻有她陸西顧有預謀有動機。更何況,陸懷先做得那麼明顯的,還知法犯法的找替罪羔羊。那個服務員,明明就一再重申自己沒有殺人,可是卻慘死在監獄裏。最後播出來的新聞,確實畏罪自殺。陸懷先與陸西顧心眼有多狠,這一切還不能讓你腦子清醒一點嗎?”
顧律川的臉色已然全黑一片,整個人的氣壓變得很低,低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他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如一條掩藏在表皮之下的傷口,就那麼被徐含煙給硬生生地撕裂開。
顧律川的心口收緊,疼痛異常,他擰著眉的,沉沉的說道:“我知道是我的事,但您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徐含煙也帶著幾分情緒,勃然大怒起來,“不提醒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泥足深陷嗎?阿川,你是我的孫子,且不說她間接害死你大哥和你母親的事情,光憑陸西顧讓人頂替自己坐牢還殺人滅口這件事,我就絕對不會允許她踏入我們顧家。”
徐含煙頓了頓,又淡淡的笑了起來,“不過陸懷先他們這也算是因果報應的,陸氏如今落到這部田地也總歸是咎由自取,不管是誰做的,我都由衷的表示感謝。阿川,我告訴你,即便陸氏毀於一旦,你也不能出手救他們。你要是敢出手,你就不是我顧家的子孫。”
顧律川的身份,隱秘得連顧家的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深居簡出的徐含煙。
顧律川沉默著,眉心鎖得更加的緊。
這麼多項事情的拉鋸過後,他與陸西顧之間的距離,將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心裏很難過,現實的耳光抽得頭昏眼花。
夜裏,顧律川站在陽台抽煙,心跟這夜一般,薄涼一片。
徐含煙說得對,這就是現實,他與陸西顧的現實。
他派出去負責調查的人,得到的就是那般的結果。
那個服務員抵死不肯承認毒害陸西曼,收押的當天就在監獄慘死。
陸懷先的做法,替陸西顧洗脫了罪名,那麼急切的將她送出去,答案已然很是明顯。
後來,被現實狠狠抽了一耳光的顧律川再度遇見陸西顧時,便是她一遍遍委屈的訴說自己沒有殺人的事。
可是,現場那麼多人看到她與陸西曼扭扯,甚至當他趕到時,也親眼見證了她將陸西曼甩向疾馳而來的車頭。
那一幕,像是一把鐮刀,狠狠地割掉他內心對陸西顧所有單純的想法。
顧律川深深地吐出一口白煙,陸西顧,你真是讓我連半點相信你的理由都找尋不到啊!
圓月下,心事深沉的,還有躺在公寓裏的陸西顧。
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眠,她隻得摸索著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被熱水。
繚繚騰起的白色霧氣,將陸西顧那張白瓷般幹淨的臉變得迷糊不清。
她眨了眨眼,有些煩悶的揉著眉頭,心口堵得慌。
還有幾個小時,衛生部門對陸氏餅幹工廠的調查結果就要出來了。
她問心無愧,但忌憚顧律川的出手。
陸西顧著實不明白,兩百多號人,他到底是怎麼狠得下手,或者說,是對她多狠,才變得這麼的毒辣。
這幾天遲遲不見他動手,竟然是找尋到這麼一個關鍵的節點出手,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陸西顧揉著額頭,連日來的忙碌奔波已經耗盡她太多的精力,強壓下她吃不下,睡不好,才回過小半個月,整張臉就瘦削得可怕,眼眶下更是青紫一片。
這夜,她到底是沒辦法入水,從衣櫃裏拿出中規中矩的衣服換上,將頭發輕輕地綰了起來。
房門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與此同時,手機也響了起來。
陸西顧聞言,拿起手機,一邊開門,一邊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