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不過是玩鬧的小玩具,後麵還埋著更大的驚雷。
雖然如今的局麵,陸西顧與顧律川算是沒戲,但似乎並沒有太過徹底。
馮娜垂著眸子,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她猛地抬頭,目光冰冷地看著陸西顧,冷冷地說道:“有些事,不過是願打願挨,憑什麼將知秋夫人的死怪罪在奶奶身上......”
顧律川抬頭,猛地嗬住她,“馮娜!”
陸西顧難得搭理她,毫無章法的坐在茶幾上,垂著眸子,盯著臉色慘白的徐含煙,笑了笑的,說道:“徐老,您籌劃好這一切,以為將丁知秋送上陸家主母的位置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如今的一切。但你沒料到的,是她瞬間顯懷的肚子,以及與程雲起的藕斷絲連。”
“他們背著陸懷先聯絡,籌劃著私奔,丁知秋的祈求令你動容,連最後坦然從陸家離開,都是你在暗中相助。”陸西顧臉上透著冰冷,說話的聲音連連高了幾度,質問道:“是不是!”
那聲音陣響,打破了徐含煙的平靜,肩膀嚇得上下直哆嗦,雙唇泛白顫抖。
顧律川壓住陸西顧的手,帶著幾分無法回事的請求,沉沉的說道:“陸西顧,別再說了!”
徐含煙,畢竟是上了年歲的人。四年前他才痛失了母親,無法再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再受到任何一丁點的痛苦。
陸西顧盯著手背上的手,執著且冷傲的扔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徐含煙,說道:“你沒預料到那場暗殺的意外,對方將丁知秋與程雲起錯認成了您和顧老,最後丁知秋成了你的替死鬼,程雲起撿回一條命。你還怕事情敗露,所以威逼利誘軟弱無能的程雲起,給他在蓮城大學的職務,換他在這件事上的永遠閉嘴。”
徐含煙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慌亂不已,晃著腦袋,哆嗦著喃喃自語,“不......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要成全她,我......”
顧崇文聞言,整個人晃了晃,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含煙。
顧律川也沒料到,這其中竟然還藏著這麼多的事。
陸西顧看著她,言語裏全是控訴,“為了轉移目標,您將原本的暗殺偽裝成車禍現場,還將丁知秋的死怪罪在陸懷先的監管不力的上,替自己開脫。你怪他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你讓他活在職責裏,幾十年勤勤懇懇的養育著別人的孩子。”
“您的內心到底是多險惡,才能作出這樣自私自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辛檸從蓮城離開時已經懷孕,她一個女人,背井離鄉,默默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辛苦的將孩子拉扯大。你也不知道,我父親辛琛有生之年沒有親眼見過父親,有多大的遺憾。”
徐含煙顫抖著,眼裏的淚簌簌地往下掉。
沒人明白,那些淚水是因為悔恨,還是謊言被拆穿的驚慌。
不管她當年是做得有多不對,時過境遷,故人已逝,都不該讓老人受到如此的羞辱。
顧律川不讚同的看著陸西顧,眼神暗示她適可而止,“別再說了!”
陸西顧卻隻是淡然一笑,“為什麼不說?”
“從我進入陸家那天開始徐老就不喜歡不待見我,為什麼?是因為看到我,能聯想到你做的那些齷齪的往事是嗎?無言以對,所以對我橫加指責?”
說著,她突然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同樣的道理,您在麵對陸正雲時,又是怎樣的心態呢?”
“因為心裏存著對丁知秋的愧疚,所以答應幫他奪回陸氏的股權對嗎?”
陸西顧站在大廳的正中央,目光倏然地落向旁邊緊閉的房門,冷聲怒斥道:“大伯,現在知道您害死一位將您當成親兒子,並且有四十幾年養育之恩且毫無血緣關係的老人,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呢?”
他的話音剛落,那扇緊閉的房門“吱”地一聲被推了開。
隻見陸正雲半邊身子處於黑暗裏,低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渾身透著的寒涼的氣息。
陸正雲並沒有出來,隻是站在原地,聲音透著冰冷,質問道:“徐老,陸西顧說的是不是真的?”
徐含煙瞪大著雙眼,沒想到陸西顧會來這樣一招。
她向來對陸正雲極好,公事上能幫襯的都會竭盡所能的扶持,甚至連最心愛的大孫子離世,心髒的捐獻,首先想到的都是陸西曼。
如今,被第三者這樣硬生生地扯下虛偽的麵具,除了顏麵掃地,更多的事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