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顧醒來時看得不是特別清晰，隻能察覺道進處的幾個茫點。
自身的危機意識覺醒，她忍不住抬手撐著床，剛準備起來就被人按了下去。
陸西顧掙紮著不願就範，迎頭就被人給吼了，“你別給我亂動，躺下！”
這聲音很是熟悉，陸西顧頓了頓，作勢又要起來，“李晨光？”
對方直接用力“咚”地將他推到在床，沒等到她發火，李晨光倒是先怒了起來，“不想我給你紮針就趕緊閉嘴！”
陸西顧的視線還是有些模糊，皺著眉，語調不爽地問答：“我是做了什麼嗎？你幹什麼態度這麼差？”
李晨光揮手示意身後的醫護人員退下，自己則雙手插進白袍的口袋裏，冷傲的看著她，“嗬！差點就要去殯儀館參加你的追掉會了，你還想期待我的態度有多好？”
“......”
陸西顧躺在床上，抬手去撫額頭，剛才碰到就忍不住“嘶”地冷抽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悶悶地問道：“我怎麼額頭這麼痛？”
李晨光睨了她一眼，“噢！我撿到你時你正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心口的火氣旺盛，他狠狠地瞪了眼陸西顧，不滿地諷刺道：“不過那條街那麼寬，你怎麼就那麼精準的能摔到碎玻璃片上？位置也挑得好，專找最尖最鋒利的角度摔！簡直是厲害！”
她根本不知道，發現她額頭上滿是鮮血時自己內心是有多慌張。
“......”
陸西顧擰了擰眉，直接無視他惡劣的語氣，癟了癟嘴，“我怎麼看不太清楚東西啊，你們醫院換燈泡了？”
李晨光被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氣得心口湧上一口惡血，“沒失血過多撿回一條小命就改燒香拜佛了，要求還這麼多。”
頓了頓，他又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你別瞎折騰，失血過多，加上你現在身體的原因，短暫的視線不清很正常。”
暴躁與儒雅間的無縫切換，真是令陸西顧連聲稱讚。
李晨光站在床邊，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開口，鄭重其事地說道：“西顧，停手吧！”
陸西顧還沒有切換過來，瞄了他一眼，懶懶地問道：“幹什麼？”
李晨光整個人有些憂鬱，力不從心地說道：“你的身體被透支得太厲害，連最開始替你推算的理想時間也開始縮短了。”
這是他們不得不正視的問題，驟變得太快，人心無力適應。
陸西顧抬手捂著胸口，長歎一聲，“是麼......”
李晨光垂著眸子，看不清表情，隻是語調低了幾分，帶著幾分的祈求，“跟我回美國療養吧，興許還有延長壽命的辦法。”
“別騙自己了。”陸西顧躺在床上，閉著眼，不可捉摸地輕笑一聲，無奈的說道：“除了等到合適的心源沒有任何的辦法。”
“......”
李晨光愣在原地，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相對於他的後怕，陸西顧反倒是輕鬆許多，“死亡比等到合適心源的概率，高出不知道太多。”
她睜開眼，盯著頭頂明晃晃的燈光，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其實，我隨時做好死亡準備的。”
李晨光聞言，目光憤怒的瞪著她，情緒激動起來，“陸西顧，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陸西顧扭頭，清朗的目光正視他的憤怒，坦蕩的說道：“我沒胡思亂想，雖然你是醫生，但這毛病自始至終跟著我，沒人比我清楚它的進階變化。”
“......”
這話，該是病痛折磨後的病人，存著多大的內心說出的話。
一句句，像是刺刀般紮了李晨光的心。
忽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號碼，李晨光擰了擰眉，接起來，頓了頓，又將手機伸在陸西顧麵前，淡淡的說道：“是找你的。”
陸西顧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猶豫著還是接過電話。
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陸西顧猶豫地應了一聲，“喂......”
忽然，耳邊傳來極其冷冽的聲音，“陸西顧，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陸西顧一聽，反射性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握著手機的手隱隱地發抖，“馮娜！”
李晨光見狀，也跟著緊張起來。
陸西顧的行蹤隱秘，他剛才也沒多想，卻沒想到馮娜竟然找到他這裏來了。
而且就是這麼的巧，他也是才接到陸西顧不久。
馮娜在那頭笑著，言語裏全是嘲諷，冷颼颼地譏諷起來，“喲！對我的印象這麼深刻呢！”
“......”
陸西顧咬著後槽牙，眯了眯眼，等著她的後話。
果真，馮娜沒有讓她失望，開門見山的發出了邀約，“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啊！怎麼樣，敢不敢出來會一會？”